她担心薛子逸会和淮王硬拼,那样他也逃不了,所以在失去意识前,叶菱还是把这句话说了。
“放我们走……”
这句,她是看着淮王说的。
淮王怔怔的看着叶菱头一歪闭上了眼睛,还有她唇边的血迹,听到她的话后脸色蓦地变得苍白如纸。
薛子逸身子顿了一下,接着就依照叶菱的话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很快就跃过墙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淮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地面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久久默然无声,神色忽明忽暗,看不分明。
“我想回家。”
“放我们走。”
这两句话在他耳边不停的回荡着,淮王唇色发白,眼里心里只余下叶菱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祈求,和绝望。
“主子,人呢,还追吗?”青砚已经率人赶了过来。
“回去吧。”淮王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幻觉一样,青砚有些迷惑的去看自家主子,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有没有听错。
然而接下来,淮王就一转步子,朝着来路返回了。
“老大,我们……”手下的人凑近青砚的身边,面露疑惑和不解。
从青森犯事被撤职后,青砚就成了侍卫头领。
“收工,散了吧。”青砚看着淮王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不相信也不行了。
“主子……求主子惩罚!”
淮王回到了叶菱居住的院子里后,就见到青森和婉兰正跪在院子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跪下的。
现在天还寒冷,地上湿气更是重,今晚冯总管病重,他们都是仓促跑出来的,身上的衣服都不算厚,跪了一会儿,已经被冻的嘴唇发青了。
尤其是青森,他本来就有伤在身,现在又跪了这么久,身影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他们两人看着淮王有些神思不属的走过来,身后空无一人,并没有那个娇小的身影,心中都是一冷。
“你义父怎么样了?”淮王低着头,没有看他们。
“回主子,义父已经好了,他刚才醒了一会儿,说是感觉身体松快多了。”婉兰扯出一个笑。
这也算是今晚唯一的一件好事了。
“嗯。”淮王几不可见的点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你事无巨细的说一说。”
“今天发生了什么?”这个范围就太广了,婉兰下意识一滞,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主子问的是什么了。
无非是叶姑娘罢了。
“小姐今天回房后……”婉兰不敢偷懒,把叶菱从雪莹郡主那里回来后发生的每件事都说了出来,包括她们的每句对话。
“兰花香?”淮王身子动了动,终于是抬起头,“在哪里。”
“在奴婢身上。”婉兰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因为跪的太久,身子受了冻,她的手几乎都快冻僵了,圆滚滚的瓶子没被她拿稳,险些滚到地上,幸好旁边的青森眼急手快接了过来。
婉兰有些不好意思的去看主子,却发现淮王盯着瓶子,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青森把瓶子递过去,淮王就将其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
“她说要跟我散步吗?”淮王垂眸看着兰花香瓶,虽然没有打开,但好像已经飘出了一丝丝的香气,这种味道十分好闻。
嗅上一口,好似那个身影就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
淮王突然轻笑一声,笑声很突然,青森和婉兰都不解的去看他,却发现他唇边的笑意有些苦涩,像是自嘲。
“走了,也好。”把瓶子塞进腰间,淮王直起身子,恢复了如常,“你们起来吧。”
“主子,那我们……”青森愣了一下,这是何意,对他们的处罚又是什么?
“青森,你还是如我上次说的一样处置。”淮王已经转过身朝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但声音却是留了下来,“婉兰,你就留在芜芳院,看守打扫屋子吧。”
淮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浓夜色中,只留下一男一女跪在地上面带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青森眨眨眼,一头雾头,去看婉兰。
然而婉兰也是如此,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婉兰目光渐渐恢复了清明,她低叹一声,摇摇头:“真是造化弄人啊,主子……”
“婉兰,主子这算是……没罚咱们?”青森扶着地面站起身,身子踉跄了一下,说完就挠挠头,不太确定的说。
“对,没有罚,以后好好为主子干活吧。”婉兰也站起身,朝着手呵了口气,用力搓了搓,冰冷的手掌这才有了点温度。
她走到这些时日和叶菱居住的院子门口,看着上面的芜芳院三个字,暗暗叹了口气。
“爷,叶姑娘她……”
薛子逸背着叶菱跳过围墙后,一直守在那边的冷星和冯花匠就立即迎上来,本来还有些欣喜,可是当看到叶菱失去意识后就开始着急了。
“速速回府。”薛子逸脸色阴沉,声音冷厉。
“是。”
叶菱这一觉睡的很沉。
也许是薛子逸在身边,她心中感觉到安心的温暖,所以即使失去了意识,她仍是觉得很安心,没有顾虑的沉沉睡去,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等她睡醒时,睁着眼睛许久才反应过来。
“子逸……”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动的时候感觉到身子很痛,后背像是被压了一样,不过那里却传来一股清凉和药香,想来是薛子逸已经派人给自己上过药了。
这一坐起身,就看到房间的窗前站着一抹青衣身影,那人安静的站立着,倚着窗,像是和墙融为了一体,叶菱险些没看出来是他。
听到叶菱刚睡醒,还显得有些低哑的嗓音,那个身影这下动了动,然后侧过头来。
此时好像是中午了,外面有阳光洒进来,薛子逸侧身时,光在他的侧颜处打上了一层亮光,叶菱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突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