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阶段考核仍然继续。这天上午林汉集合好队伍,宣布科目:“今天的考核科目很简单就是按令行事,完成任务,而且不需要带武器。一会每人将领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的内容,就是你的任务,其它的什么都不要问。任务内容可以互看,但不能互换。我这里有任务列表,互换任务的淘汰,完不成任务的淘汰。现在开始分派任务。”
林汉说完,就上来一队宪兵,按纸条背面的姓名发给每一个人。
石峰打开纸条一看,当时就一咧嘴:“哎妈呀,这是啥任务啊!”而后他左顾右盼的看其它人的纸条。
其它人看过自己的纸条后,反应都和石峰相似。
石峰问了一下武强:“你啥任务?”武强无奈的摇了摇头:“去数一下门口第六棵树第十八根树杈上有多少片叶子。这第六棵树还好找,第十八根树杈从哪算起啊?你什么任务?”
“让我采到不同样式的七朵花。咱们这附近花草到是不少,可哪有这么多样式,我上哪找去。”
文博看他俩一眼:“你俩知足吧,我这任务是去掏厕所。”
“掏厕所有什么啊,不就是臭点吗,总比我这任务好执行吧。我一个大老爷们,满山遍野的掐花玩,这成啥玩意了。”
唐乐捂着嘴偷着笑,被石峰一偏头看见了:“你笑啥笑,啥好任务把你乐成这样?”
“给炊事班卸粮。”
“这任务给我多好啊,爷们有的是力气,一会就卸完了。不用你笑,就你这小体格子,干这活有你受的。”
韩水生意外的问了他们一句:“你们谁认识一个外号叫老狼的人?”
大家都摇了摇头,石峰很意外:“你今天怎么不哑巴了?你什么任务啊?”
韩水生什么也没说,把手上的纸条展开给大家看。纸条上写着,找到认识外号叫老狼的人。
安静气呼呼的说:“可真够损的了,这是逼良为娼。”
石峰看了一眼安静:“看来你也没摊上啥好事吧。”
“他让我去抓一只蛐蛐给老贵叔解闷。他还真拿我当假小子了。”
“你这任务好啊,那玩意多好逮啊。我逮这玩意可在行了,我教你怎么逮。”
“我说大喇叭,就算你教我抓,那蛐蛐也是晚上出来的,这大白天的,上哪抓去!”
“我跟你说,你得去找那个蛐蛐洞……”
没等石峰说完,安静打断了他话:“行了,到了晚上你再教吧,我先回去睡大觉。”
安静说就要走,文博立刻说:“你最好现在就去抓,否则你恐怕完不成任务。”
“为什么?”
“你没想想这些任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文博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每个人迅速开始思考。
安静第一个做出了反应:“我明白了,他这是故意刁难我们。”
唐乐马上接话:“你是说这任务就是让我们去做不愿做的事,或不好做的事?”
武强点了点头:“好象是这样啊!”
石峰十分肯定的说:“没错!你们想想,小白脸平时最爱干净,他的任务就是掏厕所。小嘎豆子体格最小,让他去干力气活。这个死人不说话,偏让他去问人。不让小丫头采花,派给我个大老爷们,让她去逮蛐蛐。我这傻兄弟没耐心烦,让他去数树叶。还不让换任务,这不明摆着打咱们七寸吗!”大家一致认可。
安静十分生气的对石峰说:“你们团长怎么这么缺德啊?”
“哎哎哎,这是怎么说话呢!他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想法,你能猜透吗?”
“……”
文博最后总结了一下:“你们可别忘了军饷那件事,这个程团长可精着呢。就说我掏厕所,那也用不了多久。掏完了呢?干歇着?可能吗?咱再说这位神枪兄弟,让他去问人?那得问多少?这不大海捞针吗!这里肯定有文章!如果我没估计错,不可能那么容易完成。女士,你也别惦记回去睡觉了,赶快行动吧!”
大家一听有道理,立刻各奔东西。
石峰刚要走,被安静拉住。她很尴尬的笑了一下:“你刚才说找蛐蛐洞,然后怎么着?”
“哼哼哼,某些人不是说晚上再学吗,那就到了晚上再说吧。”说完转身就走。
安静气的一瞪眼:“你……你个大喇叭,你个傻大个,你个死东北佬,你不仁不义,你见死不救,你……”安静气的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大家各自散开后,韩水生观察了一下四周,想了想便去问了执勤的哨兵,但没有结果。之后他又问了值班的宪兵和刘富贵,也没有结果。他重新又想了一下,奔了犬宿,问过了军犬的名字。仍然没有结果。他蹲下来一边抚摸着军犬,一边再次的思索着。突然他好象想到什么,直奔程志的办公室……
程志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面前的韩水生,很满意的笑了:“不愧是猎户出身,这么快就搜索到了目标。你是怎么想到我的?”
“因为我跟你的时间最长。你本来没打算让我参加选拔,是你觉得所谓的考核科目我都能通过,所以给我的这个任务必然要拐个弯。表面上看起来,是逼着我去和别人说话,实质上你是想看我判断能力长进了多少。对我进行大海捞针的考核根本没意义,必然有重点的针对性。我注意了一下营区内相对特殊的人物,甚至想到了军犬的名字,但都没有结果。既然这个题目是你出的,那么这个外号叫老狼的人,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除了你,没人会有答案。”
“分析的很好,但有一点错了,就是这个外号叫老狼的人,是存在的,而且很多人都认识。至少他的外号,从现在开始存在了。”
韩水生点了点头:“明白了。”
程志递给他了一个小纸条:“这是今天的下一个任务,但我还要交给你另外一个任务。过两天还要有更艰险的考核,当然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你要配合我一下,你的任务是这样,……”
……
石峰在不远处采集了几样不同的花之后,又发现了一朵很奇特的花。正当他要摘的时候,看见花径上缠着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他的下一个任务。与此同时,武强在树杈上也找到了下一个任务的纸条。唐乐在将近卸完车的时候,发现了压在粮袋下面的纸条。文博几乎掏尽粪便时,发现了一个油布包。
安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捉到了一只蛐蛐交给刘富贵。可她刚一松手,这只蛐蛐就跳没了影,安静几乎郁闷到了极点,刘富贵乐呵呵的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她。
安静一阵头晕:“老贵叔,我要知道你这还有纸条,我还费这么大劲抓什么蛐蛐啊!直接找你不就完了吗!”
“哟,闺女,那可不行。团长把纸条给俺的时候说了,得见着你手里的蛐蛐,才能把纸条给你。”
“……程志你个混蛋,存心整我!”
“哎哎闺女,你怎么又上来这劲了。”……
石峰等按纸条上的命令,又执行了几个所谓的任务绕了半天,最终有十几个人凑到了一起。
石峰很奇怪:“你们这都啥任务?怎么都跑这扎堆了呢?”
武强很不情愿的说:“我现在接到的任务是,找到个子最高的人。那不就是你吗,我找了你老半天了。”
“找我能干啥呀?”
“我哪知道,反正找着你就得了,你去哪,我就去哪,就是了。你什么任务?”
“就是在这和兄弟们一起执行下一项任务,别的什么也没有。小嘎豆子你啥任务?”
“向东前行三百米,就是这,也是别的什么也没有。”
没等石峰问,安静先开了口:“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集合。”
石峰看了一眼韩水生也没问,再看其它人的任务内容基本相同,都是到这里集合。他最后问了文博:“你半天没吱声了,你这啥任务?”
“两点半之前,共同前往六号地点,在大树的石头下,接受下一项任务。”
“哦,那就是让你当头领着我们执行任务?”
“别!纸条上只说是共同,没说让我领头,出点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责任。”
“怂样,胆这么小呢。那六号地点在哪啊?有多远?两点半之前能不能赶到?”
文博从口袋里掏出了地图和指北针开始寻找六号地点。
“你哪来的这玩意?”
“按纸条指示,一个一个得到的。六号地点在这,距离两公里,还有二十五分钟。”
石峰乐了:“没搞错吧,两公里,二十五分钟,老太太散步都能走到。”
安静撇了他一眼:“任务太轻松给你闲的吧!这不有的是时间去采花。”
“看来你是逮着蛐蛐了,你咋逮着的?”
“一边呆着去,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还两肋插刀呢!”……
大家走了一段路,从一片河边的小林边路过,就听小树林靠河的那一边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唱歌。大多数人并没有理会,但确引起了两个老兵的注意。
“那边应该是有个女人吧。”
“那肯定是了,你没听见还唱歌呢吗!”
“小树林那边是河,该不会是她在那洗澡吧!”
“很有可能啊!哎你看树林里边,那里,好象是她脱的花衣服。”
这两个老兵互相淫笑了一下。“看看去?”“走!”
他们刚要走,安静十分憎恶的瞪了他们一眼:“流氓!”
石峰一皱眉:“你俩干啥玩意啊,这么没出息呢,不嫌丢人啊!”
这俩个老兵一副不服不满的表情看着石峰:“你算老几啊!管得着吗!丢你人了?”
“废话!你穿的是军装,别人认识你是谁!别人骂的不是你们自己,是骂所有穿军装的人流氓!你丢的是军人的脸!你们这是在玷污军人尊严,损害军人的荣誉,给军旗抹黑!”
“你什么时候成书生了,挺能说的!少跟我们唱高调,老子玩命没少打鬼子,别说看个女人洗澡,睡了她那也是应该的。老子愿意,你能把我怎么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的欠削啊!”
石峰说着就要动手,武强也紧跟着跳了出来,立刻被文博和唐乐拉住。
这两个老兵见状更是猖狂:“呀呵,怎么着,还想过两招啊!我还真就想领教领教,你们别拉着他俩,让他俩试……”
没等他把话说完,安静一鞭腿踢倒了他,紧接着转体侧踹,放倒了另一个老兵。
由于这两个老兵,只把注意力集中到石峰和武强身上,并没提防安静,实实在在的每人挨了安静一脚,好一会才爬起来。
两人努气冲冲瞪着安静,恶狠狠的说:“你个臭娘们,偷袭我们俩,有本事再来试试。”说罢便做好了格斗准备。
大家都很清楚,现在剩下的人,虽然格斗水平有高低,但也不会差得太多。安静以一人之力,跟本斗不过他们两人。安静两眼冒火,毫不畏惧,准备应战,但却被其它的官兵把他们相互隔开劝说。
石峰和武强几乎同时喝彩:“好!干的漂亮!他俩就是欠揍,得好好收拾他们。你俩拉我们干什么,一块揍他啊!”
“虽然这两个混蛋是可恨,可我们的确没权力教训他们,而且我们还有任务呢。”
韩水生一手一个抓起石峰和武强,拽着就走:“他说的对,我们还有任务。”
两人一边被韩水生拽走,一边还不住的回头示威。石峰指着那两个老兵:“我告诉你俩以后给我小心点,今天要不是有任务,给我兄弟面子,非整死你俩不可!”
武强也做了个不满的手势:“以后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再来和我叫嚣,我不废了你们两个牲口!”
安静也被连拉带拽的离开……
安静看了看石峰:“行啊大喇叭,关键时刻广播的挺有水平啊!挺仗义啊!”
石峰显得很高傲:“那你看!我这人没别的缺点,就是够意思。”
“你那么够意思,怎么没给我抓个蛐蛐啊?”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呢,回去我给逮一百个。”
“我不稀罕!”……
大家渐渐走远,这两个老兵还是一脸不服:“呸,装什么正人君子,有本事你们这辈子都别碰女人。”
“算了,别和他们扯蛋了,刚才那个小白脸不也说了吗,还有任务呢,咱们走吧!”
“你脑袋里都是大酱啊,两公里远,一抬腿不就到了吗,还差这会。”
“那咱们看看去?”
“走啊。”
他们进了小树林不远就看见地上扔的女人的衣服,两淫笑着顺着歌声继续向前,直到绕过一小片树丛傻了眼。林汉和一小队宪兵在那里等候着他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他们听到的所谓歌声,是用情报部门专用的录音机播放的,旁边还连接着扩音器。林汉给了他们一人一耳光:“无耻!你们不仅被淘汰,还要按有损军纪处置。带走!”
大家来到了六号地点,很容易的找到了纸条,命令他们赶赴八号地点隐蔽待命。文博打开地图看了一下:“这不马上就进敌占区了吗!”
大家都凑过来看了看,确认没错。
文博想了半天:“难道这是让我们去打仗?”
石峰第一晃脑袋:“不可能,咱们空着手去干啥啊,给小鬼子当活靶子去!”
武强想了一下:“或许在八号地点给我们准备武器了呢!”
唐乐点了一下头:“有可能啊,咱们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文博无奈的点了一下头:“也只能这样了,可就咱们这几个人怎么打!”
安静歪着头说:“哼,好事能轮到咱们吗,等着倒霉吧。”
“时间比较充足,但也别耽误,出发吧。”
两小时后,他们来了指定地点,但却没有发现任何武器。这里是一个小山头,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一个小村庄,可小村庄的情况让他们大吃一惊。
老百姓的尸体到处都是,一些人家的房子也已被点燃。村里还有一个班的日军,正把几个妇女拖进草屋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声声的惨叫……
安静一看,两眼冒火:“咱们得马上去救她们!”
文博一皱眉:“怎么救啊,我们连枪都没有!”
“就那几个鬼子,咱们空手也对付得了。”
唐乐的笑容不见了,两眼透出了可怕的杀气:“没错!”
武强咬牙切齿:“妈的小鬼子,老子好久没杀人了!”
石峰一瞪眼:“那他妈的还等什么,弄死这帮畜牲,走!”
官兵们群情激愤就要下山。
文博厉吼了一声:“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石峰瞪着他说:“这不废话吗!”
“你们冷静点!你们还是军人吗?你们忘了命令吗?”
“……可我们不能眼看着小鬼子祸害咱们的老百姓啊,你看看已经都死了多少人了!你还是中国人吗,你就一点不动于衷?还有你,你真的是死人吗!”
韩水生依旧如故:“服从命令。”
“……那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向比较斯文的文博仍然厉声厉色:“你们只看到了表面,能确认下面的情况吗?程长官让我们在这隐蔽待命,也许就是为了围歼这伙鬼子。”
安静一瞪眼:“我信不过他!”
“如果这是鬼子的圈套呢?”
“我死也愿意!”
“如果这是程长官布的局呢!”
“……”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开始冷静了下来。
安静想了一下:“那如果不是局呢?”
“你凭什么说不是局,你观察分析过吗?”
“我没那个闲工夫,我就赌这一把!你们不去,我去!死了我也愿意!”
安静说着转身要走,没想到被石峰一把拽住,他很平静的说:“小白脸说的有道理,团长整训的时候,第一天就规定过不许赌,你别乱来。”
“我不管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团长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定,我现在就要去。”
“你放屁!”
石峰第一次对他身边的战友们发火,也是第一次辱骂安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安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
石峰瞪着她说:“**的这会变成猪了?你忘了小白脸说过什么了吗?我们同甘共苦,共创明天。你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大家的事!还敢骂我们团长,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非削死你不可!”
石峰如同一头发了威的猛虎,填住了所有人,没人再出声。
文博立刻把惊愕的安静拉到一边。
石峰十分生硬的问了武强一句:“兄弟,你信我不?”
武强丝毫没有犹豫:“信!”
“那我信我们团长!”
“……”
武强想了想,把目光投向了一言不发的韩水生:“兄弟,这方面你很有一套,跟着程长官时间也最长,你看出什么没有?”
“你们打算服从命令吗?”
“……”
文博立刻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时刻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军人。”
石峰也很坚定:“反正我信团长,你们爱信不信。不愿意和我们同甘共苦的,现在就滚!”
石峰最后的口气很象程志,这让很多人服从命令的概念重新回到大脑里,谁也没再出声。
文博凑近韩水生:“接下来,弟兄们该怎么干,可全看你的本事了。”
“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有点不对。”
韩水生的话,好象一根铁链,瞬间牢牢的栓住了所有人。
石峰马上也凑了过来:“不管对错,说说,看出什么了?”
“没有牲畜,房屋过旧,荒草太多。其它的根本看不清,感觉不象是有人常住。而且这里是敌占区的交界处,团长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精明过人,敢不让我们带枪就来这,恐怕早有打算。”
大家随着韩水生话音看向村里,的确如此。所有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细心观察和分析判断,包括安静在内都没有人再持反对意见。
就在这时,韩水生注视着村里的情况说了一句:“有人进村了。”
大家立刻看过去,见另一伙参训人员,按战斗队形,空手摸进了村。但他们冲进农舍后,就再没有一个人出来。
武强惊呀不已,他指着下面问文博:“这是什么情况?凭他们的身手,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呢?”
“这十有八九又是程团长的一个局。”大家半信半疑。
可没过多一会,又有一伙参训人员进了村,结果完全一样没有了踪迹。这时大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没人敢有其它的想法。
时间不长,在村口方向相对较远的地方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从枪炮声上判断,是中日双方交火,但他们的位置跟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情况。
大家都没敢妄动,把眼光又都落到了韩水生身上。
文博想了想问他:“你看这又是什么情况。”
韩水生侧耳又仔细的听了听:“是我们的部队在围歼日军。”
“你肯定不是局吗?”
“肯定不是,上次一号高地离我们太远,听不清,这次不远,我敢确定。”
“那我们怎么办?”
“等命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是假?”
“隐蔽,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