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的日军很快对丰余镇发起了进攻,尽管守城的兵力不多,还混编有警察,但七营的战斗力却十分强悍。在程志的亲自指挥下,打退了日军的数次进攻,时至中午也未能向前一步。小岛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对方在兵力悬殊情况下的顽强抵抗,完全是在情理之中。随后下令增加兵力,下午再次发起进攻。
程志估计到日军下午会增强攻势,便按计划节节退守,直到傍晚前退守至城墙最后一道防线。小岛乐观的认为,天黑前可一举攻克。守城部队佯装弹药不足,以滚木礌石抵抗。文博带人赶制的球形炸药包也出现在了战场,予日军以大量杀伤,天黑前日军仍然未能达到预期目的。
……
尽管如此,小岛仍不在意,很轻蔑的说:“球形炸药,有意思,看来这是他们最后的绝招的了!”
参谋官有些疑虑:“可是将军,我们的伤亡不小,现在天黑了,我们没能按时攻下丰余镇。”
“那有什么关系。今天的战斗显然已经看出他们是强弩之末,明天还有能力抵抗吗!”
“可他们抵抗的十分顽强,我们没有想到他们还能坚守到天黑!”
“他们不坚守到天黑,还有机会逃命吗!无论是****还是****,他们利用夜间逃命的例子已经不是一两个了。”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跑掉吗?”
“中国的兵法有句话,叫穷寇莫追。如果我们连夜再发起进攻,他们必定以死相拼。我们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这里,所以没必要再增加伤亡。暂时给他们留个逃命的机会,天亮后我们大可以不费一枪一弹,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军歌进城!”
“可桥头那边仍然按兵不动,没有任何增援的意图。”
“这就对了,程志一定是担心我们声东击西,才会按兵不动的。”
“他会轻易的放弃这里吗?”
参谋官的话提醒了小岛,小岛想了想:“你说程志他本人现在会在哪里?”
“从白天的战斗情况来看,对方的指挥官很会打仗,很可能是程志在这里指挥的!”
小岛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以他的行事风格来说,也的确不会轻易放弃这里,所以他会在兵力有限而又无法选择的情况下,在这里坐阵指挥最后的抵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就不会连夜逃跑,而且他手上还有一个蓝箭突击队,很可能也在城里!”
“嗯,要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就一定会发动夜袭。”
“那我们就做好准备,将他的突击队全部歼灭在这里!”
“他的这个突击队很是厉害,恐怕很难歼灭。”
“即使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改变全局的命运。不管能不能全歼他们,至少也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如果他们夜袭,那么你觉得目标会是哪里?”
“这里的地形没办法让他们远距离奔袭后方,现在最容易被他们选择的目标就是指挥部和通讯站。而通讯站现在和指挥部并在一起,站在敌人的角度来看,袭击指挥部能一举两得。所以属下认为,他们如果发动夜袭,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的指挥部!”
“不错,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大。既然我们考虑到了这一点,那么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即使他们没来,也要防止这个小泥鳅钻我们的这个空子。你现在就立刻去布置!”
“嗨!”
……
黎明时分,突击队员准备就绪。
文博有些不放心:“团长,你确定日军会有埋伏?”
“小岛很精明,吃过咱们的亏,不会不防。如果他们没有埋伏岂不是更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可这是激怒小岛,引他上钩的最好办法!”
石峰并不在意:“我说秀才,看你打起仗来,也挺爷们的,怎么这会变胆小了呢!团长不是说了吗,咱们的目的就是打疼他,而后马上就撤。团长还接应咱们呢,用不着担心!”
武强凑热闹问了一句:“团长,咱们不是还有个坦克班吗,怎么不让坦克过来接应呢?”
“坦克的机动性比不了吉普车,而且这里地形复杂,在无照明条件下,就是秀才也比不上斧子的坦克驾驶技术,容易出问题。天亮后的行动,才可以由秀才驾驶。更重要的是,坦克是总攻前的重头戏,不能过早暴露。”
石峰非常得意的说:“听见没!这样的情况,没咱爷们是玩不转的!”
武强撇了他一眼:“还知道北在哪边吗!”
安静笑嘻嘻的对程志说:“让我上摩托呗!”
程志一皱眉:“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我又不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我还不是想……”
“好了!豆子就没你那么多事!留下来和我一起接应!”
“咱们这会不缺人手,可以让其它的弟兄接应。人太少了能把小鬼子引过来吗,小岛又不是傻子!”
“正因为他不是傻子,才能把日军引过来!”
……
埋伏在暗处的参谋官有些沉不住气:“将军,天很快就要亮了,他们还会来吗?”
“不要急,越是这种时候越有可能!”
小岛的话音刚落,一辆所谓的日军卡车慢慢的开近指挥部。
小岛得意的笑了一下:“你瞧,他们果然来了!”
“可那是我们的汽车!”
“不,那就是他们!”
“凭直觉?”
“不完全是。敌情还没有任何变化,指挥部现在还不需要任何运输,哪来的运输车辆,而且是在这个时间。有这么巧的事吗?不信你就看着!通知卫兵不必拦截检查,直接放行。”
“布置任务的时候,我已经交待过了。”
“很好!”
车箱里的韩水生凭借超常的听觉,听到了远处细微的异常响动,他随即按方位敲了敲驾驶楼的后窗。文博将卡车慢慢停稳熄火,车箱尾部刚好对着小岛的埋伏点。而后他飞速从驾驶楼跳下,钻进了盖有逢布的车箱里再没出现。
参谋官见状感到有些不妙:“难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很有可能。我们虽然埋伏在小坡下,但他们都是精英,不会忽略这个最佳伏击点。”
“那我们要不要立刻发起攻击?”
“再等等。”
“这是不是有些危险?”
“这里的地形无法让汽车冲到我们近前,一辆汽车又能藏下多少人,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我倒是很想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招!”
小岛刚说完,在车箱里两侧串出两条较宽的木板,大概四十五度角斜搭在车箱后面,不难看出这是从车辆上卸汽油桶的常用方法。因为车箱尾部对着日军的埋伏点,小岛立刻觉得不妙。紧接着一堆汽油桶顺着木板一个接着一个从车箱里滚下来,借着缓坡的地势和惯力滚向日军的伏击点。
小岛本能反应的想到汽油桶里可能是装的是汽油或炸药,也可能藏着人,于是立刻下令向汽油桶射击。然而汽油桶并没有被打爆,也基本没受射击影响,继续滚向日军的伏击点。小岛越发感觉不好,立刻下令分散躲避,伏击阵形顿时大乱。当汽油桶滚到少数没来得及躲避的士兵前,他们才发现是空油桶,才意识到上当。
不等日军再次做出反应,两辆双轮摩托车紧随汽油桶之后,顺着木板驶出车箱,飞速奔向乱了阵脚的日军。两辆摩托车分别由韩水生和文博驾驶,他们身后分别乘坐着武强和石峰,用冲锋枪进行扫射。摩托车的速度很快,交差躲避绕行,围绕着混乱的日军在移动中轮番射击。无论是负责驾驶还是射击的队员,看准时机就单手操作扔出手雷,配合十分得当。
如此的快速突袭,让小岛始料未及,他尽全力迅速调整阵形反击。突击队员按计划打了两圈占了便宜,见日军重新调整阵形,便迅速按原路撤退。伏击点的日军并没有车辆,根本法快速追击,小岛用电台急令关卡务必死守堵截。
关卡的日军正把注意力集中到远处疾驰而来的摩托车,身后突然亮起了一对车灯。他们想回头看清情况,却被雪亮的车灯照得睁不开眼睛,紧接着一挺重机枪便向他们猛烈开火,日军这才发现前来接应的武装吉普车已经到位。
在卡车通过关卡时,日军把注意力集中在卡车时,程志就已经借助夜幕的掩护,熄灯慢行尾随到位。此时程志负责驾驶,唐乐操重机枪猛扫,安静在副驾驶位置点射掩护。
转眼间摩托车已冲击到关卡近前,双车腾空而起跃过路障,在重火力的掩护下随之消失。吉普车随其后也很快不见了踪影。
……
小岛气得发疯,怒吼到:“混蛋!给我追!”
参谋官立刻劝解:“将军熄怒!他们逃的太快,我们恐怕追不上,而且他们是逃往西城门方向。西城门前面地段狭窄曲折,非常不利于部队展开,还很容易遭到伏击,所以我们也没有把这里做为主攻方向。现在如果我们冒然去追,很可能就上了他们的当!”
“他们的主力还在桥头,守城一共不到两个营的兵力,算他们有埋仗,又能有多少人!他们包得起,吃得下吗!”
“袭击我们的共计不到十个人,我们就为了消灭这几个人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值得!”
“肯请将军冷静!”
“我非常冷静!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几个人的着装,武器,装备,战斗力,是常规的士兵吗!这就是程志的突击队!他们的破坏力惊人,漏掉一个人都可能对我们形成致命打击!很难想象这个突击队以后还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甚至直接关乎到这次战斗的成败!原来程志是把杀手锏放在这里来对付我们,难怪桥头的主力不动一兵一卒!我现在可以十分肯定的说,程志和他的突击队都在城里,钻了我们不会主攻西城门的空子进行偷袭的!所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彻底消灭他的这个突击队!彻底消灭他们!彻底消灭!”
参谋官略想了一下:“将军,现在天马上就亮了,我们何必急于一时。可以天亮后再进行追击,这样也有利于我们辨别周围的情况,能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而且我们现在可以断定,他们并没有弃城。那么天亮后,我们北面的攻击部队开始佯攻吸引守军。我们再另派两个中队向西城门追击,这样他们就不可能有足够的兵力在这里埋伏。即使他们有埋伏,白天也容易被我们发现。如果进展顺利,我们就顺势在西城门攻城,让他们首尾难顾,必能一举攻克丰余镇!”
小岛觉得参谋官说的有道理,暂时咽下了这口气:“好吧,就让他们再得意一会,吃过早饭就开始行动!”
“嗨!”
……
日军吃过早饭后,便按计划行动。他们很谨慎,反复派小队进行侦察,但仍然没有发现异常。
小岛觉得很奇怪:“即使他们没有能力分兵,至少也应该有小规模的骚扰埋伏,怎么会一切正常!”
“程志非常狡猾,不知道他又会耍什么花招。”
“注意保持队形,兵力不要过于分散,以防再被他们钻空子个个击破。一定要小心,搜索前进。”
“嗨!”
……
日军一路小心缓行,慢慢接近西城门,但仍然没发现异常。就在小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远处突然飞来了一发炮弹,在日军密集的队形中开了花,随后不断的进行炮击。
久经沙场的小岛从炮声中就听出是四十五毫米坦克炮的声音:“怎么可能!哪来的坦克!”
参谋官顺着炮声很快发现了坦克的所在位置:“将军,在那里,的确是敌军的坦克!”
小岛先是一惊,但当他通过远望镜观察确认只有一辆坦克时,便淡定下来。他咬牙切齿的说:“混蛋!竟然真的是坦克!他们怎么会配备坦克!”
“这个地形坦克只有前后机动的余地,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而且只有一辆!程志脑子有毛病吗!”
小岛再次确认周边情况后:“不管他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耍什么花招,既然只有一辆坦克,那就给我干掉它!”
“嗨!”
……
日军觉得单独的一辆坦克,没有其它坦克和步兵的掩护,又处于不便于机动的地形,只要冲上去就能轻松消灭。于是便不顾坦克炮和机枪的猛烈攻击,不惜代价拼命的往前冲。文博驾驶着坦克慢慢倒车,且战且退,诱敌冒进。尽管日军的伤亡不小,但步兵冲击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冲近不足坦克五十米的位置,早已进入了火炮的射击死角,这时就全凭机枪压制。可众多的日军如同蚂蚁般冲向坦克,让机枪无法顾及周全。
这时石峰已经把M2火焰喷射器架在了射点上,他略显兴奋:“来吧小鬼子,让你们见识见识爷们的火葫芦!”说话间,一条火龙从坦克喷出,射程之内的步兵无不烈火焚身。日军大惊失色,手足无措,万万没想到司空见惯的坦克,会喷出吞食一切的火焰。
石峰在坦克里的动作十分灵活,时而并列发射,时而钻上炮塔顶端同轴发射,几乎没留下任何喷射死角,烧得日军哭爹喊娘。文博顺势挂上前进档,向日军冲击碾压。韩水生继续操纵机枪射击,武强则单兵操炮,向日军的后方实施轰击。
小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是惊讶的张口结舌:“这……这是什么……这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没人见过!”
“这究竟是什么型号的坦克!怎么会喷火!他们哪来这样的先进武器!”
“……或许是美国人提供给他们的!上次我们的装甲部队失利,就是因为出现了巴祖卡火箭筒!”
“为什么我们的情报部门一点消息也没有!”
“据不确切消息,美国人在研制一种喷火的武器,但仍在实验中,还没有配发部队。所以……”
“够了!统统都是废物!这些该死的美国佬,真应该早点和他们开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干掉这辆坦克,一定要毁掉他们的新式武器,一定要彻底消灭他们!彻底消灭他们!”
“嗨!”
……
日军随后再次拼死反扑,坦克按计划再次退行。当坦克退行至一个较小的折角地段后,刚好可以正向行驶至撤退路段,这段路与追击的日军几乎成平行状态,侧面相距不过几十米,坦克随即开始加速。就在此时,石峰将火焰喷射器对准了刚刚经过路段的木丛,进行不间断的喷射。身后追击日军这时几乎全部都在路上,这条路上的树木随着坦克的加速前进,被迅速成片点燃。追击的日军还没来得及通过折角路段,整条路便成了一片火海,后续追击部队根本没办法从火海中通过狭长路段。坦克基本在喷火燃料耗尽后,顺利的驶进了西城门。
……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小岛既恼火又无可奈何,在整条路的大火没熄灭之前,根本再无法实施追击。被大火困在路上的士兵基本葬身火海,生还者寥寥无几。
参谋官见小岛心有不甘,便马上劝解:“将军,现在实在是没办法追击了!即使火灭了,我们也不能再追了,会中程志的诡计!他想通过这个办法把我们引到城门下,在那里还有更多喷火的武器在等着我们!我们千万不能上当!”
小岛发疯似的对天狂吼,而后瞪着眼睛问参谋官:“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不,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现在暂时修整一下,夜间集中全部兵力正面攻击北门。”
“夜间?”
“我军不擅长夜战的特点,他们一清二楚,所以在夜间发起进攻,必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如果他们在北门也布置了喷火的新式武器呢?”
“北门的地势没有这里狭窄,相对宽阔一些。即使他们寻里也布置了这种新式武器,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突如其来的打击和损失,让小岛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只能默许撤兵修整,以备夜间决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