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父。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玉帝拿孙猴子没办法,找来他的法定监护人,唐僧问责。说三藏师傅,你得为你的大徒弟不负责任的行为负责,你得为他擦屁股。谁让你是他师傅呢?
当然庙堂之上不能用此等糙话说,自然高雅的多。反正人嘴两块皮,翻过来,搭过去,大体如此。
无产阶级的优秀代表,烧锅炉的司炉工——太上老君这时发话了:“陛下,此事,非三藏师傅亲自出马不可。金蝉子师傅功德无量,佛法无边,上知天文,下晓历史。加之天蓬元帅,卷帘将军左右扶佐,势若鼎足。三人行,孽国国泰民安指日可待矣!”
号称天上贝聿铭的建筑设计大师,托塔天王李靖,手捧镌有同济设计院logo字样的铁塔摇头晃脑,听得此言,不服气了,瓮声瓮气地反驳,“此言差矣!三藏师傅德行广博,功德无量,天上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则,师傅慈悲,‘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之念,蒂固而根深。
然自古以降,‘政’者,反正也,正道之贼哉。所谓政治,从政之道,与日月异,与兵同,皆诡道也。古者,治国之道,有德者居之;观乎今朝,大谬矣。
吾观万世千朝,所谓明君贤相者,皆非善类,皆投机取巧,人前人话,鬼前鬼话之徒。俨然与师傅上善若水的秉性相左,亦与三藏师傅出世修行之人生态度,大相谬悖。驱师傅以从政,尤似予水融油,火中取栗。说句不中听之言,这样的馊主意,分明就是陷三藏师傅于万难,陷孽国万民于不劫,置师傅被(音披)万古之骂名耳!”理工男都是直肠坯,没有一个不心直口快。李天王的一席话,不当封了马屁精的嘴,亦堵得玉帝心里一愣一愣的,眼睛珠子发直。
唐僧频点头,称“诺!‘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天王阁下所言虽不乐耳,然则,句句肺腹,皆极善之言。小僧愈钝,为人憨直,不事折曲。然,为政之性,诡也,狡也,居者,尔虞我诈者众。置小僧于政坛,犹置羔羊于祭坛,无异耳。
个人荣宠倒无所谓,造福不成反造孽,始乃小僧忧之所寄,皇恐之所在。到那时,天怒人怨,小僧将情何以堪哉!望陛下三思而定夺!”
玉帝颔首不语。
司炉工太上老君再次接话,“三藏师傅自嫌则过。放眼寰宇,政教合一之国,铺天盖地,古之隋唐,继之以五代十国,今亦有泰国老挝缅甸,无不是菩提之国。前有师,后有表,皆证菩提,何谓可与不可乎?
自盘古始,以至于三皇五帝者,国之魁首,无非有德者居之。今之天下,为政者,有德者寡,不义者众,原罪多多,积重难返者,实非沧桑之正道哉。
此等孽世,恰需师傅此般,德高望重之人,率而垂范,正本清源,重树桑梓,还社稷清廉之源,德行之本。若师傅亦推三阻四,天下将无望矣!”
太上老君喋喋不休地劝说唐僧亲自出马。八戒在唐僧身后,也一刻没有闲着。闷着头,脑袋抵戳在唐僧的后脊梁处,牛别架样的,不停地抵拱,牙痛一般地哼唧:“从了吧,师傅!从了吧!你就从了吧!”
师傅坚辞不受孽国总统一职,让二哥甚是着急。虽说前番,玉帝突降御旨要他和师傅大师兄前往孽国,他不想去。那不是事发突然,又有个吊膀子的马子,儿女情长吗?
后来一打听,孽国人把个公务员看得比天皇老子还高还重。但凡是个美女,无不打破了头,哭着喊着要嫁公务员,非公务员不嫁。好多职位不妙,头也不大的公务员,也都是家中红旗不倒,家外三奶四奶彩旗飘飘。
就连不近女色的大师兄,到了孽国,居然也经受不住红颜美色的诱惑,处男身破,童子功毁。元宝(处女)睡过,备胎当过,男小三也做过,大闹天宫的身板,硬生生被孽国一众小妖精们吹拉弹唱,弄得是腰膝酸软,夜尿频多,没有伟哥大大帮忙,做个“举人”都难。
回望天庭,连嫦娥那样的小寡妇都成了禁脔,更别提天屎们了。毛都沾不到一根!
除了工作不是玉帝的,什么都是玉帝的。
想想太上老君,赤脚大仙为玉帝打了多少年的工?几万年了,至今依然是光棍一条。日常生活,基本靠糊,性生活,基本靠撸。床弟之欢天伦之乐,从未领教过。女人的上边下边长成啥样,可能都是稀里糊涂。
自己虽然机灵,不象他们那般死板,可是满足性需求,基本上也是靠偷,靠引诱靠给他人戴绿帽子。
可是窃玉偷香只能满足一时的性冲动,生理饥渴,那种人世间司空见惯的,最简单的快乐,子女绕膝,含饴弄孙,举案齐眉,白天偕老,长久而稳定家庭幸福,却不能够。指望不上的。因为但凡蹲着撒尿的,不是玉帝的女人,就是天王,教主的女人。即便现在不是,将来也是。
思前想后,猪大肠直接悔成了一节一节的火腿肠。终于明白自己的未来是人间,而不是天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天上虽好,不及人间有有爱,有女孩子泡,有炮打。
八戒师傅馋啊,流口水啊!
试想自己要是随师傅到了孽国,除了师傅这个总瓢把子,自己岂非就是公务员当中的二把手。
按照尘世美女们的节奏,自己岂不要被她们抢得有袖子没有背心,争先恐后地投怀送抱?
那么自己岂不是想怎么揩油就怎么揩油,想和谁滚床单,就和谁滚床单,想fuck谁就fuck谁?
哇操!光想想就好激动,就好man好in!
可是这三(藏)呆子师傅,放着这现成的香饽饽——公务员们总头子不当,一味的推托,这让俺老猪情何以堪?
八戒来火啊!心说师傅这脑壳子,锈特勒这是!怎么这等子不开窍呢?
“你要不当,俺可要去当了!”八戒半真半假,半是威胁半是娇嗔地在唐僧后头唧咕。
宁做太平犬,不作离乱人。先前是乱世,他躲着,如今太平了,他又争着要去享清福。这就是擅长趋利避害的二师兄。
风情万种的王母娘娘看着猪八,在他师傅后面的嘬嘬缩缩,是忍俊不禁。兰花指点,让玉帝观瞧:“陛下,你看这八戒,已至万岁,依然是一副浑不拎的憨样。”
惯来严肃无比的玉帝一看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打断太上老君的劝话,嘴角含春,问向八戒,“悟能师傅,尔演得又是哪一出啊?莫非汝有高见?——不妨说来,让大伙听听!”
唐僧早被猪八戒拱得不耐烦了,之前一直与玉帝说话呢,没功夫发作,此时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警告道,“屁股嘴夹紧些!休得胡言!”
而随着玉帝的话音落处,众仙家也齐刷刷地把视线落在猪八戒身上。
按理说,面对问话,马上回覆,这是为人的起码礼数。何况对方是玉皇大帝这样的大头子,更是得小心伺候才是。没存想,八戒吭着猪头,半天没有答理玉帝。简直是把玉帝的问话当成了耳旁风。引得众仙一阵地窃窃私语,说这瘟猪,抽的是什么疯,怎么敢玉帝的话都不回了?猪心蒙心了?还是猪心里头,生出了包天的狗胆?
有的干脆摇头,叱其“不成体统!”
“天蓬元帅!陛下,问你话呢,若何不答?”离八戒不远的嫦娥仙子,出于妇人之仁,小声提醒。
猪八戒依然吭着头,一声不吭。玉帝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了。不尴不尬的。一时半会还真的寻不着台阶下。
“二师兄,你倒底怎么了?陛下问你话呢!”跪在八戒一旁的沙和尚也知道这样下去,是落不着好果子吃的,搞不好,还会累及自己与师父一起挨板子,打屁股。
小声提醒着,一边往八戒身边凑,凑近了用肩膀一拱八戒的肩头,“倒底咋了?二师兄!”八戒这才把头昂起来,“陛下,您的话微臣听到了!”
玉帝正绷在那儿,不确定八戒是否听到自己问话了,也不便反作,一听他说听见了,就是不回,顿时火从腚底起,“听到了?听到了你还不回?”
言下意,莫非正月没到,你脖子就开始作痒?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八戒早有准备。要的正是此般效果。见玉帝气乎乎的,也不惧怕,镇定自若道,“师傅不让我说。”八戒用手一指前面跪着的唐僧,耸了耸肩,无奈地一摊手,“圣人有训,‘师命不可违,’故此,没有回答您老的问话,陛下!望陛下海涵。”
听完八戒的解释,玉帝便把脸转过来,火锭锭地看了又看唐僧,回过头来给八戒打气,“别管他,有话,尽管道来。搞大了他?”直接迁怒于唐僧了。
唐僧是又气又急,没想到自己会被二徒弟直接给卖了,而且是大甩卖,“死你个八戒,让你在玉帝面前倒我的霉。”唐僧跪在那儿,心乱如麻。眼瞄着玉帝方向,暗暗地就抽出一条腿来,趁玉帝不往这边瞅的档儿,往后猛地一跺。意思其实也就是警告一下,你若再不收敛,松你的皮,一脚踹死你。
没存想,八戒见机的很,见师傅腿甫伸出,旋即抱定,用长长的嘴巴子在师傅的鞋底上蹭了又蹭半拉鞋印,然后借势“啊哟!”一声,往后就倒。抱着自己的猪拱嘴,翻来覆去,滚来滚去,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让不明就里的,望着就揪心,就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