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画笑了笑，说道：“娘娘不必觉得可惜，奴婢瞧着那位柳小姐倒是奸猾得很，要不然安国候又怎会折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在她手上（朱门恨：复仇皇后143章）。”
“找人查查这个柳小姐与欧阳家有何仇怨，这么些杀戮，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穆后悠悠说道。
月画应声说是。
一行人就这么远远地离开了。
柳尘晴一路浑浑噩噩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见桌上摊着几个玩偶，身上各是贴着生辰八字，还写着武德妃的闺名，柳尘晴心里一震，猛地转身将房门关上。
一个黑影从角落中走出，弯身拘礼，声音沙哑难听，道：“这是主子吩咐给你的。”
看了眼桌上的玩偶，柳尘晴似乎想到什么般，看向尤郁道：“德妃娘娘那里可是你主子吩咐做的？”
其实看到这些玩偶她就能猜到了，皇后还真是恶毒的很，古往今来，巫蛊之术本是宫中严令禁止的，亦是这巫蛊之术害得不少人枉死，若真被搜到，她压根没得辩驳的。
想到心甘情愿被利用的武德妃，在想着她的那番话，柳尘晴不觉有些漠然，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是。”尤郁抱拳回着，接着很是木木的问道，“主子让我问一下柳小姐，那些东西可呈给皇上了？”
想到那些被她借机给皇帝的空白账本，柳尘晴一声轻笑，点了点头，声音轻柔飘渺：“你可以让你主子做下一步动作了。”
话一完，尤郁也没多做停留，跃身跳窗离开了。
深夜，黑沉的天高挂着圆月，月光斑驳的透着天窗射进这粗陋的牢房内，一身素白囚衣的武德妃缩在墙根处，地上坐着的，是枯黄泛着恶臭的干草，糟乱的发髻，污秽的苍白的脸，偶尔的一阵带着湿气的风，吹得让她抖得厉害。
暗沉的牢房中时不时响起一些死囚的哀鸣呻吟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骇人。
武德妃双手环抱着双膝，身子微微瑟缩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边笑意越发讽刺。
仿佛在笑如今的自己是多么的不堪，是多么今非昔比，是多么狼狈。
她将双脚挪了位，带动着脚上的脚链，铁链摩擦过粗糙地面上的声音，有些凉，亦是更显得今日场景多萧索。
她忽的从地上抓起一块碎石，猛地对着自己的脸颊砸了下去，若非这张脸，她又怎会有这地步。
区区一介商贾闺女，一介贵妃，怎么会是这般下场。
斑斑鲜血沿着额头的伤口流下，她无力的将头靠在墙根，强自忍着的泪终是不争气的流出。
就在这时，一缕昏黄的光照了过来，她眯眼望去，木栏外，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子，一身鹅黄罗裙，面上带着一抹淡笑，一双在烛火下衬得晶亮的眸，就这么站在那看着自己。
她苦笑，看着那人，开口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过来看我，真是讽刺。”
柳尘晴从袖中掏出几锭碎银交给了狱卒，示意他开门让自己进去，继而浅浅柔笑，朝着武德妃福身拘礼道：“娘娘可安好？”
“好？”武德妃忍不住冷冷嗤了一声，双手抬起，望了望自己身上的囚衣，看向进来的柳尘晴，道：“你觉得我这样好吗？”
柳尘晴不答，回身对着狱卒道：“大哥，我与娘娘有些私话要说，能烦请你先离开吗？”
听了她的话，狱卒面上有些为难，继而又想到似乎此时拒绝也不行，将手上的灯笼交给了她，叮嘱道：“姑娘可要快点。”话完就离开了。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武德妃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几根发丝，低低说，“几天前还风光着，没想到却是这般模样，人啊，真是活得累，死了倒好，轻松，自在。”
见着她这样，柳尘晴眼底竟是冷漠，忽的开口道：“娘娘是想死了也拖着至亲之人吗？”
这句话一出口，武德妃的身子便颤了颤，抬眼看了她一下，将视线看向窗外，徐徐道：“死了倒好，若是不这样，爹爹可能就不会不知道当年的决定是多害人。”
柳尘晴沉默，莹莹月光下，她看到有一滴晶莹掺着鲜血留下，继而没入素白的衣衫，她就这么站着，脸上神色未变。
“如果不攀附皇权，没准武家就不会有这么一次劫了，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武德妃猛地将手上带血的石头扔了出去，吼完便抬首看向柳尘晴，惨笑着：“有人给我陪葬，我不寂寞，我该高兴的。”
“那么五殿下呢？”柳尘晴冷冷的说道，“难不成他就应该是你们这些权斗的牺牲品，他还小，他那么无辜，若是有心人将那些事都说出来，你可知道，他会怎样？”
武德妃沉默，整个脑袋缩在臂弯中，不言语。
“欺君罔上，令论当诛，你躲不过，武家躲不过，五殿下更是。”柳尘晴冷声说着，步子上前靠近她，弯身伸手猛地将她拽起，失声怒吼，“你难道就不愧对他妈？”
武德妃本是酥软的身子却突然的使了大力挣脱她的牵制，尖声喊道：“我也不想的，我把他视如己出，这几年虽聚少离多，可是我是真的疼他，所有的事并非我意，我不想拖累他的，我对不住他，可我没办法，要怪就怪武家，是武家逼的，是皇后逼的，不能怨我，我那么爱他，他就是我的心头肉，可是我却护不住他，我没用。”
说着，她不断的双手握拳捶着胸口，一张脸泪掺着血的流下，染红了大半个领口。
一声声啜泣声在这寂静的牢房中回响不绝，武德妃忽的看向柳尘晴，猛地上前环抱住她的双脚，哀求道：“我求你，求你让我见见他，带他来见见我，我没几日可以活了，求你了。”
柳尘晴俯首看着那声声哀求自己的人，沉着声音道：“你难道就没想过救他吗？”
“没用的，二哥还在那女人手上，没用的。”武德妃摇着头，伸手攀着她道，“带他来见见我，我想见见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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