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小狗被吓得瑟瑟发抖,苏棠摸了摸它的毛,便把它放到了地上,小狗接触到地面便撒开四条小短腿逃命似的一溜烟跑出去了好远。
苏棠见状只觉得好笑,这小狗胆子也忒小了点,也任由它去了,心想反正狗这么小一只,也跑不远,等会解决了眼前这个人再去找回来也不迟。
苏棠一直不喜杀人,但她一出手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才两招便把对方逼得毫无还击之力,凝聚三成内力的一掌击在对方胸口,顿时让他心肺俱裂,一下子便口吐鲜血躺倒在地,再无力动弹。
苏棠无悲无喜地看着那将死之人,她心知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却还是没办法去同情,收了手便要去找逃跑了的小狗。
这时,白战从桥头另一端慢悠悠走近,对眼前的情形并没有太多惊讶,淡漠道:“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苏棠双眼灼灼地看着白战,笑意盈盈道:“为何杀他?我不杀他是因为我知道后面还有更多的苦难在等着他,咱们这一行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难道你想让他死的轻易些?”
白战未答话,满眼都是苏棠温柔含笑的模样,只见她鬓间青丝随风微动,双眼里也氤氲着温柔笑意,鹅黄色的长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裙袂纷飞,像是翩然而至又像是要乘风归去,连这大好的春色都沦为了她的背景。
他的视线最后停留在苏棠娇艳欲滴的唇瓣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不顾一切把苏棠拥在怀中吻下去的冲动,但他忍住了,唯有沉默以对。
人这一生,很多苦难都是逃不脱的,你以为自己解脱了,其实不过是一个苦难的结束,另一个苦难的开始罢了。
这一点,白战深有体会。
苏棠本就不指望白战能说些什么话来回答她,无奈笑笑,顺着桥往小狗跑走的方向走去。
“今夜楼主宴请六位堂主议事,你觉得那狗适合到那个场合里去吗?”
白战一开口便阻止了她的脚步,苏棠回身看着他,那暖心的春风微微扬起他墨黑的披肩长发,扬起他胜雪的衣袂,纷纷扬扬的柳絮散落在他的白衣上,她不知道,这春风是否吹进过他那颗冰冷如石的心。
没有人会回答她,苏棠感到有些落寞,她和白战,终究是相隔了很远很远,从未交心过。
“自然是不能的。”苏棠沉吟半晌,甚是不在意地朝白战一笑,拍了拍衣袖上几不可见的微尘:“如此,我们便走吧。”
留不住便不留,但愿那只狗能遇到一个好主人吧。
苏棠心中如是想,走在白战之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柳岸,春风轻抚过湖面,一圈又一圈涟漪缓缓荡漾开来,扰乱了一池春水。
玄衣面具男子抱起那只因为被遗弃而躲在石头缝下呜呜直叫的小奶狗,同病相怜似的地给它顺了顺毛,幽幽叹道:“你看看,她是得有多狠心无情才舍得丢下你和忘记我啊。”
小奶狗似乎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悲伤,讨好似的舔了舔他的手心,也算是一种安慰。
男子勾起嘴角笑了一笑,“你这小家伙,确实比她懂事多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话音才刚落,一架华丽的马车便在男子身旁稳稳停下,男子眼带深思地回头看了看这满目的春色,才抱着小狗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东急奔,车内却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男子斜靠在一张纯白的虎皮上,随手摘下脸上的半边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俊颜,剑眉入鬓,凤目深邃,凌唇轻抿,即使是懒洋洋地半躺着,依旧威仪天成,妖冶却又不显女气。
骨节分明的手指逗弄着怀着的小狗,男子漫不经心地朝赶车的人问道:“三年前就让你去禹州部署一切,本王道是还要等个一年半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想来你也见了那绝杀楼的楼主,难道她对这笔交易不满意?还是对你的身份起了疑?”
用十万两黄金换献王一命,虽说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刺杀的,但这笔钱已是天价,怎么想怎么划算,没理由他们会拒绝。
如果是对他的身份起了疑,那这三年的精心部署就彻底没戏了。
“倒不是对属下的身份起疑,属下并未见到那楼主,接待属下的是她的心腹,那人传达的消息说,赏金最少也得二十万两黄金才能接,属下见那楼主藏头藏尾,不会轻易示人,便想先回来禀报再作打算。”
赶车人恭恭敬敬地回答,心中对那楼主狮子大开口的行为充满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