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炙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带着足够安抚人心的力量,苏棠闻言又笑了一下,其实她很想说,笑对她而言已经成为一种下意识的习惯,改不掉了……
掌心里温暖实在是太让人眷恋,苏棠不着痕迹地回握了一下,低低“嗯”了一下,便不再作声。
南宫炙安慰地捏了捏苏棠的手,起身走到莫轻言跟前:“她的眼睛突然就看不到了,我怀疑跟她之前中的毒有关。”
“呵,刚才还一直在我面前秀恩爱,现在才想起正事来?”莫轻言冷颜冷语,眉眼间隐约带着些许疲惫,说出的话却毒舌的很:“我看她精气神都挺好的,一时半会应该也死不了吧。”
“你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口德吗?!”
南宫炙极其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自己现在有求于人,他才不管莫轻言和自己交情多深,一早在莫轻言开口前就把他给踹出去了。
虽然他自己也没什么把握能打得过莫轻言,但是打个平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口德积得再多能让我心想事成、长命百岁吗?”莫轻言不以为然,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才看着南宫炙,平淡道:“南宫,我决定回南邵了,以后山高水远,再见恐怕不容易了。”
南宫炙坐到了莫轻言对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告别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虽然南邵国和耀国是商贸往来频繁的盟友,但是莫轻言用着南邵国使者的特殊身份,在耀国一连呆了一个多月,早已经引起朝中一些人的不满和猜忌,时间一长,肯定会生些事端,到时候父皇肯定又要把这个难题扔给他解决,若真到了那时候,他必是两头为难。
念及此,南宫炙只是淡淡笑了笑:“你回去也好,令妹我会继续帮你找,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南宫炙揉了揉眉心,神色很是疲惫,“家妹要想躲起来,有的是人帮她,再加上她那未婚夫也由着她乱来,肯定不会轻易让我们找到,对你我而言,无疑是大海捞针了,等她玩累了,自然会回去的。”
南宫炙微微颔首,以茶代酒,敬了莫轻言一杯,莫轻言也举杯回敬,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把杯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莫轻言端着空杯沉思了一会儿,才起身打开药箱,拿出了一块白色针包,布上插满了长短不一的银针。
见状,南宫炙悠悠然起身,引着莫轻言往苏棠所在的方向走去。
听到两人越来越近的声音,苏棠表现出一副十分淡然的模样,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失明而有所慌乱,反正有小哥哥在,她自是不必怕什么的。
站在竹床边,莫轻言声音不缓不急地朝苏棠询问道:“在下莫轻言,可否为姑娘诊脉?”
“你说你是……莫轻言?!”
听到“莫轻言”这个名字,苏棠脸上的淡然变成了震怒,她没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莫轻言,那个让苏池暮爱之如命,又恨之入骨的男人。
“姑娘认识我?”
莫轻言和南宫炙都觉得苏棠的反应十分反常,按理说,苏棠不会和莫轻言有任何交集才是。
苏棠竭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哼笑一声,一字一顿吐出一句话:“一诺轻言误终身,你可记得一个叫苏池暮的女子?”
啪嗒!
莫轻言手中的针包掉到了地上,只见他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苏棠的双肩,情绪失控地朝她大吼:“她在哪!你知道她在哪对吧?!你告诉我她在哪!”
还没等苏棠有所动作,南宫炙就已经把两人隔开了,他用尽全力拉着已然失控的莫轻言,眉头紧锁,看着他十分不满道:“莫轻言!你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莫轻言赤红的眼中带着死灰般的悲哀,他看着南宫炙,声音仿佛哀鸣一般:“南宫,你懂不懂那种爱而不得的相思之痛?如果我不快点找到她,她就会忘记我……”
这世间最大悲哀莫过于,你深爱的人将你日渐遗忘,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你当成陌生人。
南宫炙控制着莫轻言,却难以直面他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此时他才隐约明白,莫轻言要找的也许并不是妹妹,而是另一个人,而且他爱着这个人,很爱很爱。
“呵,你真的爱过她吗?”
苏棠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微笑,眼睛正视着莫轻言的方向,她的声音又轻又小,像是随意那么一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两人听力极好,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同时看向了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