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炙见苏棠表情十分认真,不似在说笑,心脏不由自主地一下一下抽疼起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南宫炙认真无比地注视着苏棠,不愿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悲切:“若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比你好的我都不喜欢,不像你的我不喜欢,像你的我也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见苏棠不说话,南宫炙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我已经想好了,等你眼睛一复明,我就带你进宫去见母亲,让母亲为我俩赐婚。”
赐婚?
原来南宫炙已经想到这么长远的事了啊。
苏棠心里一惊,随即皱眉,赐婚这件事南宫炙从未问过她的意见,还是说,对南宫炙而言,她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
两人相顾无言,苏棠气闷的同时也很同情南宫炙,想来他原是与她一样,是个痴人,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
但是,她可能要比白战勇敢,或者是更加绝情,她不会让不可能的人,为了她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我不会喜欢你的,这一生都没有可能,更别说与你成婚了。”
绝情的话脱口而出,苏棠心中的爱恨,泾渭分明,更何况,她和南宫炙本就是无缘。
南宫炙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退去,便僵住了,握着苏棠双肩的手也泄了劲,他满眼都是苏棠认真且决绝的脸。
苏棠这样的表情莫名让他心慌,本以为昨天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但是从现在来看,是不是代表着,他再一次被苏棠拒之心门外了?
若苏棠是旁的什么人,南宫炙未必有这么好的耐性,他原是天之骄子,只要是他想要的,没有什么是没得到过的。
此时,他被苏棠一再拒绝,也不愿再强撑着所谓的君子风度,更何况,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
只见南宫炙面上狂怒纠结的表情转了几转,最后怒极反笑道:“你以为现在还能由得你选择吗?”
“我怎么就不能选择了?”苏棠皱眉,她不是没听懂南宫炙话中的意思,她也已经料想到接下来他会说什么了。
只见南宫炙仍旧带着笑意的口吻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能使用武功,眼睛也看不见,除了依靠我,你还能做什么?”
南宫炙的言语中并不能听出一丝情绪的转变,然而他的表情已经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果然……
苏棠知道自己惹南宫炙生气了,但是她还是不怕死地继续刺激他:“至少我的命还是自己的,你别以为我是在威胁你,你要是再逼我,你只能得到一具尸体。我苏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听到这样的话,南宫炙顿时被气得不轻,心里痛得无以复加
他的苏棠,宁愿死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吗?
胸膛中的怒火难以平息,南宫炙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顿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开始口不择言:“若你喜欢的是南宫战,那我杀了他如何?”
这本是南宫炙一时的气话,但是苏棠却俨然当了真,脸色更加苍白,着急道:“你们可是兄弟!”
“兄弟?又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南宫炙放开苏棠,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冷酷:“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了各自的利益自相残杀也不无可能。”
“可是你之前说你愿意放弃一切去浪迹江湖,可见你并非是个在乎权位的人……”南宫炙陌生逼人的气势,让苏棠愣住,她想起昨夜那个很美好的誓言,只觉得心中发堵。
“我是不在乎,因为我本身就拥有。”南宫炙毫不犹豫地推翻自己之前的言论,他已经给过了苏棠选择的机会,然而苏棠的答案却很伤人,放弃所有这种话,他再也没有理由和勇气说出口。
苏棠哑然,有些话她不知道怎么说,她心里应该是向着白战多一点的,毕竟,她所遭受的所有苦难,白战都感同身受过,她明白那种在人间炼狱中苦苦挣扎的感觉,也明白权势对白战的重要性,但是,她不希望白战输的同时,也不希望南宫炙输。
“可是你……并非一定要坐上那个位子,对吗?”苏棠说出心中所想,她感到一阵茫然。
“呵。”南宫炙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嗤笑一声,忍住心中苦涩,漠然道:“我既然得不到你,凭什么还要我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苏棠,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吗?还是你认为,我双腿废了就坐不上那个位子了?”
我原以为我是想要那皇位的,但是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我其实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自始自终,只要一个你而已。
“对不起。”苏棠垂首,声音很轻很轻。
她从未想过要南宫炙为她放弃什么,她只是不明白,为了一个所谓的至高无上的位子兄弟相残,真的值得吗?
“不要说对不起。”南宫炙看着苏棠的发顶,眼神晦暗,语气极其冷硬:“苏棠,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南宫战在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苏棠始终低着头,看上去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撒了谎,白战做的很多事她都知道,但是她不能说,也不想说。
反正她死期将近,就算南宫炙和白战终有一场恶战,那也是她管不了的。
苏棠很多时候都看得很开,既是她管不了的事,她只会保持缄默,任由事态发展,哪怕这两个人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最在乎的男人。
苏棠明显的示弱,让南宫炙冷静下来,他看苏棠的眼神变得柔软,语气仍旧冷淡:“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想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苏棠轻咬着下唇瓣,极力否认。
曾被南宫炙那样珍惜地对待过,苏棠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的冷漠,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并不打算帮谁,难道选择袖手旁观也是不行的吗?
南宫炙看着苏棠倔强的样子,忽而感觉有些疲累。
这种感觉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心底,他本不想逼她,但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对苏棠而言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