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不管你是多么牛逼的旷世英雄,多么了不起的高人志士,兜里没钱也不行,吃不起饭穿不起衣,看不起病,再牛逼也白搭。
伍啸天就是如此,别看他身高体壮,体质异于常人,有着极强的抗击打能力,可在现实中,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工人,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披星斩月早起晚归,累的跟死狗似的,可每个也只有不到两千块钱的死工资,穷的叮当响,吃饭虽然不成问题,可兜里比脸干净倒是经常事。
他是中海市本地人,从小在这里长大,就住在城西的凤凰区,今年三十一了,还没有老婆孩子,平时就跟自己家的老娘在一起过活。
伍啸天是个老实人,平时也不想那些歪的斜的,可谓是安于贫困,总想着本本分分过日子,盼望着有朝一日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把日子过的红火起来,可是,天意弄人,就在一个月前,他所在的工厂倒闭,那个黑了心的老板裹挟着全厂工人三个月的工资跑路了,至今也没见到踪影,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多月以前,伍啸天的老娘,那个平日里身体很是健康的老太太突然晕倒,到医院一查,竟然是恶性的食物中毒,需要马上手术,如果拖延的久了,那肯定是性命难保。
看病,要钱!
没钱的话,那就一边呆着去,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虽然穿的都是白大褂,可里面却都是黑色的心,他们只认钱。
老太太需要做手术,可手术费用至少要五万块钱,这个数字对于那些富裕之家来说九牛一毛,甚至还不抵他们一桌酒席的费用,可对于伍啸天这个实心眼的清贫汉子来说,却无异于一个令人绝望的天文数字。
他没钱!
五万块钱,他根本拿不出来!
他19岁开始上班工作,这么多年下来,一共攒了不到两万,连手术费用的一半都不够,而现在他更是刚刚丢了工作,把来钱的道儿给堵死了,这五万块钱的手术费用就好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压在伍啸天的头上,把这个顶天立地般的汉子挤兑得无可奈何。
该借的,都借了。
该求的,也都去求了。
可他的亲戚朋友也都是那种最底层的普通百姓,自己吃饭过日子都困难,哪儿有那么多的闲钱借给他呢?求爷爷告奶奶费了好一番周折,伍啸天才弄到了一万块钱,距离给自己老娘做手术,还有将近一半的差距。
而且,这还只是手术的费用,还不算手术之后的恢复和保养,还不算维持之后生活的钱。
伍啸天是个孝子,看着窝在床上痛苦不堪的老娘,他的心都碎了。
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五万块钱凑齐,给老娘治病!
伍啸天豁出去了!
思前想后了好几天,他终于决定铤而走险。
抢劫!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办法了!
为了把老娘的病治好,伍啸天宁可放下自己以往正义的骄傲,心甘情愿去做一个伤天害理的恶人。
这不是他的过错,是生活把他逼成了这样。
他不是那种积年老贼,对于抢劫之类的事情,他没有任何经验,甚至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最近几天,伍啸天看了不少,而且专门看那种有抢劫段落的部分,然后他整顿装备,从家里拿出一把敲钉子的小锤给自己壮胆……踩点,算时间,最后终于选择了这个僻静的小路口,来作为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犯罪的场地。
其实,在遇到秦煌之前,伍啸天已经在这里蹲半天了。
秦煌也不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走夜路的人。
之前,这里曾经走过去一个脚步蹒跚的收破烂的老头,身上衣衫褴褛,比伍啸天还要破上三分,伍啸天思想斗争了老半天,最后也没忍心去抢他的钱。
后来,这里又走过一个单身的女人,这一次,伍啸天倒是跳出来了,可是当他恶狠狠地让那女人把钱交出来的时候,那女人哭了,可怜巴巴地说自己是个外地来中海的女工,同时也是一个单亲妈妈,家里有个还在吃奶的孩子要养,如果伍啸天把钱抢去了,她和孩子就会全都饿死,哭哭啼啼恳求伍啸天大发慈悲,把她放了,差一点都要给伍啸天跪下了。
伍啸天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心里的负罪感强烈到爆棚,最后不但挥挥手把那可怜的女工给放了,而且还拿出五块钱给她,说是给她压惊……
抢劫不成,而且还把自己兜里的钱给出去了,伍啸天也算是开天辟地第一份了。
有这样的劫匪吗?
看着女工的背影在视野里消失,伍啸天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他也发现了,自己还真不是干劫匪的料!
他暗暗告诫自己,不毒不狠不丈夫,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人,都要狠着心,把钱抢过来了……家里老娘还在等着钱去医院做手术,自己也不是开慈善堂的。
也算他倒霉,就在他下定决心,要狠狠干上一票的时候,却遇上秦煌了。
不但钱没抢成,还被秦煌用一根尖锐的小树枝来了一次寻常人难得一见的针罚,疼痛剜心,差一点把命给送了。
听完伍啸天的叙述,秦煌默默地叹了口气,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论在什么年代,总会有人生活的不如意,在生活,甚至是生存都无法得到保证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去做一些罪恶的行径。
他们愿意吗?
他们也不愿意啊,可是没办法,全都是被这生活给逼的。
“走吧!”伍啸天对秦煌歪了歪脑袋。
“去哪儿?”秦煌愣了一下,问道。
“送我去警察局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你去警察局了?”
“里都是这么写的啊!”伍啸天显然是入戏颇深,被那些无良毒害心灵的那种人:“现在你应该说:‘虽然我很同情你,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触犯了法律,就要受到法律的惩罚,人情,是不能代替法律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秦煌一捂自己的额头:“拜托,那是好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
“我放了你!”
“放了我?”
“嗯!”秦煌点头:“不但如此,我还要帮你!”
伍啸天警惕地看了看秦煌,狐疑道:“为什么?”
“没原因!”
“那不行,我不能平白无故受你恩惠。”
秦煌没好气儿地说道:“我看你顺眼,行不?我说,你就别跟我玩什么江湖义气了好不?你说你都出来抢劫了,还有什么受不了谁恩惠的?”
“那是两回事!”伍啸天执拗地摇了摇头:“你看梁山好汉,他们也抢劫,可他们也不平白受人恩惠……”
“行行行……你以后找机会报答我就是了!”秦煌实在跟这个死心眼的人说不明白。
想了想,秦煌说道:“这样吧,今天时间太晚了,我也得马上回去了,你把地址给我留一个,等我这几天有空了就去找你,如何?”
伍啸天看了看秦煌:“你不是想欲擒故纵,然后把我……”
“你猪脑子啊!”秦煌气的要骂人了:“你是不是看看得中毒了?我欲擒故纵个屁,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欲擒故纵的?我要是想收拾你,现在就把你弄到警察局里去了,还在这儿大半夜的跟你扯淡?我告诉你,你现在赶紧的把地址给我,然后回去睡觉和伺候你老娘,别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烂事儿了,我说话算数,你老娘手术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这两天我有空了立刻就去找你。”
“你说话算数?我连你是谁还不知道呢!”
秦煌汗了一把,这才想起来,这废话连篇说了一大堆,却把最重要的自我介绍给忘了:“我叫秦煌,秦朝的秦,辉煌的煌……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告诉你伍啸天,我之所以说要帮你,是因为我看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孝心可嘉,所以我才说的这些话,不然的话,我早就把你废到这儿了……怎么的?不信?刚才挨了一针这么快就忘了?呵呵,我能让你挨一针,就能让你挨十针,如果你不信,咱们以后有空了可以再练练,但是得等把你老娘的病治好了以后,你听我口音就能听出来,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上京来的,但现在住在中海,就在城东翡翠湖别墅花园的蒋家,你要是有事可以到那里找我,伍啸天,我可是表示出足够的诚意了,愿意不愿意接受,你看你的了,如果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就点个头,如果不愿意也没事,说句话,我转身就走!”
一边说,秦煌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你不是说我欲擒故纵吗?我还真就欲擒故纵了,只是,我可不是为了把你送到大牢里吃牢饭或者一网打尽什么的,而是要你这个人……”
正想着,却突然看见伍啸天噗通一声跪下了,对着秦煌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秦煌连忙拽住他:“你这是干什么?”
伍啸天跪在地上,一脸的庄重:“我伍啸天在这里对天发誓,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你真能帮我救了老娘,那我伍啸天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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