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跟秦煌一样,也是个秃子,只是秦煌这段时间并没有把头发继续剃光,上面生出了不少短短的头发茬,已经显得不那么光亮了,而那个小子却是很明显的刚刚剃过,一颗大脑袋如同一枚闪闪发亮的电灯泡,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层油光崭亮的,说不出的耀眼,而且,他的脑袋……怎么说呢,跟他那条好像火柴杆似的脖子相比,他的脑袋显得特别的大,就好像是一个西瓜似的,在那条纤细的脖子上很艰难地顶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上面滚落下来,看着吓人。
这小子长着一对刷子眉,两只小眼睛在眼眶里叽里咕噜地乱转,一看就是那种很精明的人物,他瞧瞧屋子里就只有秦煌和邵娟娟两个人,也就没客气,很自来熟的直接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然后走到了秦煌的病床前面。
虽然面相不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甚至有些猥琐,可他说话倒是很客气,用他那让人看了揪心的大脑袋对秦煌点了点头,说道:“我老大请您走一趟!”
“你老大?你老大是谁?”秦煌心里早就猜到了,这个小子肯定是马文山派来的,但他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刚才还见到了呢!”大脑袋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让人看了就觉得不爽:“马文山,你该不会说你不认识吧?”
“认识!”秦煌点了点头。
大脑袋又是咧嘴一笑:“认识就好,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秦煌翻着白眼,用一种再看傻逼似的眼光看着他,问道:“凭什么啊?什么玩意儿我就得跟你走一趟啊?”
“我……我老大让的!”
“拜托,他是你老大,又不是我老大,凭什么他让我过去我就得过去,他是我儿子?不是吧?我记得我还没结婚呢,再说了,我要是有那样一个儿子,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秦煌语带讥讽,在那里嘿嘿冷笑,大脑袋似乎没想到秦煌能这么说话,顿时有些愣住了,吭吭唧唧了半天,说道:“难道……难道你就不想跟我老大好好谈一谈?”
在他印象里,那些得罪过自己老大的人,除了一些吃生米四六不懂的蠢货之外,其他人听说了马文山的名号之后,基本都是后悔不迭,听见马文山叫自己过去,哪个不是连滚带爬的?讨好还来不及,哪能这么直接的拒绝……哦,对了,这么拒绝的也有几个,可是后来都被老大给修理惨了,其中一个被打断了右腿,成了终身残废,还有两个则是被痛殴之后干脆就投靠到了老大的麾下,成了老大的忠实打手……
难道,眼前这个小子也是这么一个愣货?
不能啊,看起来,他挺精明的啊!
如果不是马文山事先交代过的话,大脑袋几乎就要直接动粗了,别看他长的一副搞笑的模样,脑袋跟柳斗似的,可论起打架,他却是个凶狠到不要命的主儿,他诨号叫做大头,在道儿上也颇有凶名,是马文山麾下仅次于黑狗的二号打手,而跟那个愣头愣脑只知道犯浑的黑狗不一样,大头不但能打架,而且颇有主意,除了是马文山手下二号打手之外,甚至还兼任着一个狗头军师的角色,可以这么说,单论打架,黑狗强,可是综合来看,马文山却要更加倚重大头一些,有些重要的事情,他都愿意跟大头商量,而遇到什么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也都是让大头去处理的。
尤其是前段时间,黑狗在小吃街上一战败北,被打成了重伤,嘴里断了几颗牙,几乎被毁容了,直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没有起来,马文山被断了一手,又没办法立刻找人顶替黑狗的位置,只好更加倚重大脑袋,这段日子以来,大脑袋堪称是春风得意,狠狠过了一把老大的瘾,原
当然了,他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头发并不比自己多几根的小子就是打伤了黑狗的人,要是知道了,他就算再怎么的,也不能对秦煌如此客气,早就动手了,他跟黑狗关系不合不假,可那好歹也算是人民内部矛盾,在马文山的麾下,直接动刀子也是可以的,但是,这种矛盾就算再怎么严重,也决不能牵扯进来外面的人,那样的话性质就变了,就好比现在,如果他知道秦煌就是打伤黑狗的人,那他大脑袋绝对是团结为重,江湖义气在先,就算看黑狗再怎么不顺眼,今天也要给他报仇雪恨,你死我活谈不上,但是直接动手是肯定跑不了的。
而现在,看见秦煌语气讥讽,丝毫不给面子,大脑袋虽然想动手,可是被马文山告诫过,他也只能忍住了。
之前他来的时候,马文山特意说过,是“请”……
就是这个字,大脑袋就不敢对秦煌动粗。
而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邵娟娟忽然说话了:“这位先生,这里是医院,他是我的病人,他现在身上有伤,还没好,不能出去……”
邵娟娟不是傻瓜,从大脑袋进门的第一秒开始,她就看出来这个人来者不善,尤其是听到马文山的名字之后,她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来的了,他说让秦煌跟他走一趟,干什么去?用膝盖想也能知道啊,就马文山那种人,纯属是个人渣,他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等到了他那一亩三分地上,还不得把秦煌直接折腾死?就冲秦煌刚才对他那种态度,最起码也要弄个半残废啊!
邵娟娟心中一颤,一种莫名的情愫竟是在心中油然而生,秦煌刚才是为了自己才得罪马文山的,而现在,自己也要保护秦煌,不能让他被马文山伤着……
是的,邵娟娟的确是这么想的,她可不知道秦煌的本事,以他的身手,别说是一个马文山,就算是一百个马文山一起过来,也都只有挨揍的份儿,而且,邵娟娟只是一个小护士,思想单纯,不通世务,虽然现在鼓起勇气站出来替秦煌挡枪,却说的都是那种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废话……医院的制度,呵呵,医院的制度又不是法律法规,对马文山和大头这种流氓能起到什么约束作用?
所以,大头一点都没把邵娟娟的话往心里去,撇撇嘴说道:“大嫂,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大嫂!
听见这个词儿,邵娟娟顿时就毛了!
倒不是因为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就被人叫做大嫂的郁闷,而是因为,她实在是发自内心深处,不想跟那个叫马文山的混蛋有哪怕是一分钱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大头又转过脸来看着秦煌,他知道邵娟娟是马文山看上的女人,所以他不好得罪,可却不等于他就对邵娟娟有什么尊重,在他看来,这些女人都一样,不管是挠挠就上还是表面上故作矜持,可归根结底都是水性杨花的**,早早晚晚都会被马文山弄到手的,说不定,等老大玩腻了以后,还能给自己分点甜头,所以,他一点都没在乎邵娟娟怎么看怎么想,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不捣乱就行了。
男人的事情,女人走开……
其实,秦煌跟大头的想法也差不多,只是他并不马文山是否有朝一日能跟邵娟娟如何如何,毕竟他跟邵娟娟非亲非故,邵娟娟也不是他的什么人,说起来,两个人只是医患的关系,或者说,能比普通的医患关系略微亲密那么一点,可也就是那么多了,邵娟娟以后嫁谁不嫁谁,或者是谁被玩弄之后又残忍抛弃,他秦煌管不着,这事儿也不归他管,只要邵娟娟自己愿意,那就谁也没权利拦着,此时此刻,秦煌只是不想让邵娟娟过多的参与到这个事情里来,虽然这件事情是因为邵娟娟而起,可事情闹到这一步上,很可能就要通过武力解决了,可无论是挥拳还是动刀,那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在这里面瞎掺和就只能是添乱,所以现在见到大脑袋让邵娟娟一边去,秦煌也就没吭声。
按理来说,一般女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早就不吱声不吭气地躲到一边,然后或是心惊胆战或是凄凄婉婉地看着男人们处理这件事情也就罢了,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去把这件事情通知院长,让他来处理……当然,报警这事儿就算了,邵娟娟知道马文山在警察局里有关系,报警没用……
可是,谁都没想到的是,三个人中间,最先发威的,竟然是这只平时低声细语似乎没有半点威胁的母老虎,她一把抓起秦煌身后的枕头,竟是劈头盖脸地朝着大脑袋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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