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撕心裂肺的痛。
躺在浑浑噩噩的方雪,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景象不断她的脑子,汗水遍布满脸,蔓延下流到粗壮的脖颈之上。
耳边传来焦平声声愤怒之音:“娘,把这个臭婆娘扔回到她娘家去,”正好趁着爹和不在,也好替了休妻,省的一颗臭老鼠屎坏了一锅的粥。
而床边,一老一少的两个人,紧张兮兮的瞅着的人,眼神里布满了惊慌于恐惧。
“奶奶,娘会不会死啊!”
一双瘦瘦的小手拉着长满老茧妇人的手,可怜巴巴的望着被称作奶奶的人,蜡黄的脸上紧抿着嘴唇,懂事乖巧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是三岁的孩子。
老妇人及不可查的叹气,倘若真是死了,那他们家焦家也就跟着倒霉,而心里却把自己的大儿子狠狠的骂了一顿,下手不知道轻重。
当看见自家的孙子那抽打红肿的身子,心里哀叹,终归不是自己亲生的,罢了,打也打了,也好让这个大儿媳妇知道个深浅。
“田田,别怕,有奶奶在。”轻轻的拦过孩子的肩膀柔柔的道。
话是对着焦田说的,可只有她心里清楚,这话是来安慰自己,生死有命,岂是她能说了算?
屋内,三人的对话,传进了方雪的耳朵里,此时,她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感情自己没病死,而是穿了,还是穿越成了别人家的续弦。
不但如此,竟然还是一位恶毒的后娘,这也就算了,可她不能忍受的是,原主竟然好吃懒做而且胖成了和水缸一样,上下一边粗,下手都不知道从那头摸。
好在,她有一个好娘家,爹疼娘宠哥哥们溺爱,而且爹也是远近闻名的杀匠,就因为张振兴救了一回方雪被她给惦记上了,所以要死要活的嫁过来,这一嫁便是两年。
缓慢的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的露着房梁的土坯房,墙壁上也有了些裂痕,转动了下眼珠,适应了下屋内的光线,这才看清床边上的两人。
妇人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做成的衣衫,褶皱的脸上看见她醒来,一闪而过的高兴印入眼底,转眼,深索细眉,又哀愁起来。
见状,她张张嘴,内心非常抗拒叫一个陌生的妇人为娘,当眼神扫到她身侧的小孩身上的时候,心里却柔许多,脑中闪过一幕幕原主抽打焦田的身影以及孩子苦苦哀求她的可怜兮兮的脸,此时的她是愤恨原主竟然如此的这样乖巧的孩子。
挣扎起身想去抱抱焦田,而头一阵的眩晕。
见状,张翠兰赶紧上前扶住这个蛮横的大儿媳:“方雪,都是我儿子不好,不应该动手打你,你可千万的别记恨他,我这个老婆子替他给你赔不是了,等他回来,我和他爹一定狠狠的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缓过神儿来的方雪,抬起肉嘟嘟的手上额头,那里隐隐的作痛,心里却记恨上了焦振兴,一拳打的可真准。
耳边嗡嗡的声音,吐沫横飞,她紧忙打住婆婆的话:“只要你打了他,我就不生气。”
终于,在张翠兰的错愕下,屋内又回复了平静。
而她也有了精力去扫视这屋子,靠墙有一排衣柜,样子很新,是焦振兴空闲的时候做的,有一张桌子以及两条凳子,除此之外,屋内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倒是很整洁干净。
扫向焦田,见他往张翠兰的身后躲去,无奈,她扬着眉问道:“焦振兴呢?”
醒来,没瞧见打人那个便宜相公,反而是这一老一少的在床边守着她,倒是好生叫人狐疑!
语气不善,张翠兰脸色骤变,搂着孩子摇头负有点头:“去去山上打猎,怕是没个八日子是回不来。”弦外之音,人不在家,打不着他。
可是听到方雪的耳朵中,就是跑路,躲起来了,打猎还能打上好几天不回家?糊弄鬼还差不多!
摆摆手,罢了,嫁给这人两年,两人从未拉过手,更别说圆房,这次就是因为她想要圆房焦振兴不肯,这才把气撒在了叫焦田身上,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我想休息,你们若是没事就去忙吧!”
本想着叫他们出去,话到嘴边楞是拐了个弯道,没办法,看到这一老一少很怕她的样子,就无法用那生硬的语气说话。
闻言,张翠兰大祸临头一样,毫不犹豫的抱起了焦田,轻轻的‘恩’了一声,转身撒腿就跑出她的屋子,一气呵成,看的她哭笑不得。
揭开身上的薄被,下地,低头却看不见脚尖,看见的只有圆滚滚的肚子,要不是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怕此时她还以为自己身怀六甲!
哎长长的一叹,真是身姿,理想骨感,婆婆不疼,公公不喜,夫君还守身如玉,这未来的日子怕是不能用相敬如宾来形容了。
穿上鞋,走出屋子,入眼的是蜿蜒连绵的大山,枝叶茂盛,青翠欲滴,绿意盎然,充满活力。
院子不是很大,却整洁有序,东西放的很有条理,此时,焦田就在菜地里翻土,抓小虫喂鸡。
她刚刚走过去,焦田就像是收到惊吓一样,避她如洪水猛兽一样,这让她很无奈。
一连几日,一家人相处倒是很平静,而且方雪也没有在起幺蛾子,这让他们诧异无比,好似她了换个人一样,都不可置信,但对她还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去招惹她。
早饭桌上,方雪的玉米糊碗里多放了一颗鸡蛋,抬眸瞅瞅大家的饭碗,都没瞧见,抬手,把鸡蛋放入到焦田的碗里,含笑柔声道:“吃吧。”
他一愣,傻傻的看着她,小嘴张着,不知所措的看向爷爷和奶奶,那一脸的渴望想吃,却又不敢的样子让桌子上的几个人都心疼。
一直看不惯大嫂作为的焦平,冷冷的哼了两声,转过头来,说话很轻的对着焦田道:“吃吧,不用怕她。”
闻言,张翠兰面色一黑,狠狠的剜了眼自己的小儿子:“多话,赶紧吃饭,地理还有不少的活儿呐!”
眼角余光扫了扫一脸对她不屑的焦平,她深感无力,此时她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的人不是她。
哎这饭还怎么吃,堵得慌,放下碗筷,看向张翠兰,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和她说话:“娘,以后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特意的给我做。”
对这婆婆,她是没的说,人好,性子又软,还勤快,对她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可她心里清楚,她们是怕她回娘家告状,回头在带一些人来把这个家砸一遍,所以才对自己低声下气,不论怎么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她,是做不出来那么野蛮的事情。
唯一的想法,就是见上一面焦振兴,谈谈合离的事情,这样对她和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奈何,人躲到山里,不回家,你也干着急没办法!
“我吃饱了,出去转转,你们慢慢吃!”话落,起身走出简陋的院子。
目送她的离开,饭桌上的人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刚才和他们轻声细语说话的人就是方雪,端着饭碗,竟是忘了吃饭,几个人面面相斥。
“娘,不会把她打傻了吧!”
好半晌,回过神来的焦平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张翠兰,十分不相信她能如此的改变,人干净了,说话也柔和了,对他们虽然不是笑脸相迎却也不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更不吵着要肉吃,这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神态。
闻言,焦耀祖长叹,斜视院门口消失的身影,道:“要真是傻就好了。”
那样,他们宁可养一个傻子,也绝对不想养好吃懒做还竟是找事儿的人,话一出,张翠兰和焦平微微的点头,大家都是这么希望,事实却大相径庭。
走在乡间的路上,一边欣赏错落有致的房屋,一边寻摸着日后怎么办,回娘家不是不可以,可她不想做一个寄生虫。
种地,不会!
纺织,不会!
唯有自己的老本行酿酒,才能拿的出手,兴许还能养活自己。
看向那山涧,山好水清,用这清泉水酿成的酒一定会非常的香醇,淡淡的收回视线,拐个弯就是山脚,却意外发现,焦振兴此时在一户人家门口,和一位梳着少女鬓的人在说话,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男的俊俏,女的貌美,堪称郎才女貌。
“咳咳”
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提醒两人此时街道上还有旁人在。
背手,笑眼的走上前,柳叶眉单挑,撇了眼一眼阴沉下来脸的焦振兴,侧头看向那一脸娇媚的女子,淡笑。
“这不是莫春香姑娘,怎的,婶子的病可有大好?”
“啊?是是方姑娘,我娘的病还还好。”话语见,眼睛轻轻的扫了几眼焦振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姑娘?
听后,她脸上笑意然然,一点吃醋的表情都没有,让焦振兴放下悬着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