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方雪哪儿还顾得上这个,“这也是条人命啊大哥!你救不救?不救我救!”方雪说着,上前一步就要背起那女子,焦振兴哪儿舍得,忙走到方雪身边,结果姑娘,说:“我救我救,还不行吗!”
把姑娘扛回屋里,焦耀祖看到之后惊讶无比,“这这这……咋回事儿啊?”
“不知道!刚出门就看到门口躺着一个人。咋说这是也条命啊,咱必须得救啊!”许是因为在这里,被这里人的质朴感染了,所以方雪也变的很善良。这若是在现代,估计没人会出手相救的吧?定多也就是帮忙报个警。
同意儿媳妇的做法,张翠兰说:“雪儿做的对。看这姑娘应该是冻了挺长时间了,我去熬一碗姜汤。振兴啊,你去替雪儿打一盆热水来,让雪儿给这姑娘擦擦身子,老头子,你去把炕烧的热乎点。”
不管怎么说,得让姑娘先暖和暖和才是。
焦田看着大人们这么忙活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也很想参与进来,只是无从下手。见状,方雪对焦田说:“田田,一会儿你帮娘拧毛巾好不好?”
终于有事情做了,焦田连声答应着。
不过一会儿,焦振兴端着满满的一盆热水走进来,里面还有两条毛巾。
焦田迈着小短腿走上前,小小的手用力的拧着毛巾,然后递给方雪,又拧另一条。
两条毛巾轮流换着给她擦手和脚,擦了好一会儿,姑娘的脸色总算是有些缓和过来了。
她身上盖着大被,张翠兰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走进来,方雪伸手结果碗,用勺舀了舀,仔细吹了吹,这才送到姑娘嘴边。
开始她还不肯张嘴,许是知道这是对她好的东西,后来也渐渐配合了。一碗姜汤喝下去,又将被子给她掖了掖被,他们一家人这才出去了。
“田田,娘和爹,还有爷爷奶奶要出去干活了,你今日就先不去学堂,留下来照看这个阿姨,好吗?”方雪用询问的语气问他。
毕竟上不上学堂,是焦田自己的事,当然要他自己做决定。
看着躺在炕上,双目紧闭,看起来就很可怜的阿姨,焦田点了点头,“好,那麻烦娘亲帮田田请假了。”
“好。”揉了揉他圆圆的脑袋,大人们各自去忙事情去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醒,张翠兰又熬了一碗姜汤,给她喝下去,她依旧在睡着。
下午时分,这个姑娘才悠悠转醒。看着这陌生的房间,还有一个小孩子,眨着大眼睛,托着腮帮子看着她,煞是可爱,“阿姨,你醒了?”
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身上厚重的被子和虚弱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她转了转眼珠,四下无人,只有这一个小朋友,她疑惑的问:“这是哪儿?”
“是我家啊。我叫焦田,阿姨你叫什么名字?”焦田有礼貌的问道。
“是你救了我吗?”女子没回答,以为是焦田救了他,就要给他下跪。
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爹娘救了你!他们现在在外面,让我来照顾你。阿姨你快些躺下,我去叫爹娘来!”
他这么个小小年纪,可受不起这阿姨的大礼,他赶忙跑出去,去了旁边的院子,把方雪给叫了进来。
随之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焦振兴。
虽然方雪一般人还不怕,但万一这不是个善茬呢,他可害怕自家媳妇吃亏了。
“你醒啦?”方雪看到姑娘已经能坐起来了,很是惊喜,“感觉咋样?好点没?你都不知道,你倒在我家的时候,浑身都冻僵了。”
“是你……救了我吗?”姑娘迷迷糊糊的看着方雪问。
连个谢谢都不说。焦振兴不满的暗自冷哼,“不是她是谁啊?还能是神仙啊?”
要不是他们忙里忙外的,给了她一个挡风挡雪的地方,这在外头呆个三天三夜的,就算是观音菩萨想救,都救不了啊!
很是不满焦振兴的态度,方雪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给了他一个眼神,焦振兴哼了一声,不看她。
知道他生气的是什么,姑娘忙下跪磕头,“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她这么大阵仗弄的方雪直不好意思,“哎呀,姑娘你快起来,我也没说让你报啊,你快别这样,我怕折了寿。”
闻言,姑娘这才赶忙起来,“还没请教恩人姓名?我定当铭记在心,永生不敢忘。”
“我叫方雪,你呢?”大大方方的介绍着自己。
哪知她有些不愿意说,“贱名而已,恐污了恩人的耳。”
“有啥的,说说呗?咱们好歹也算是认识了,总不能一直姑娘姑娘的叫你吧?”那多不好啊,好像人家没名字似的。
“李静娟。”她低头,小声说了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焦振兴一愣,眼中有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看向方雪,还好,她没发现自己的异样。
“这名字不是挺好听的嘛!对了,你怎么会倒在我家门口的啊?你家在哪儿?可还有什么亲人?”方雪关心的问。
要是有什么亲人的话,好把她给送回家里去。
哪知她摇了摇头,眼泪说着就掉了下来,“当年我和一个男子相识,他答应一定会娶我,我便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家中反对,我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家人和我闹掰了,就把我赶了出来……”
“哪知那个男人是骗子,他已经有了妻儿。我被他养在外面不曾带回家。有一天,他媳妇发现了我的存在,带了一帮人出来,把我给毒打一顿之后扔在了青楼里,我就这么被卖了进去。”她越说越伤心,最后泣不成声。
也是个身世可怜的人啊。方雪感叹。
被家人赶出门,又被爱的人抛弃,最后还被卖进了青楼。这要是换成她,哪件事情放在她身上,她也受不了啊!
她居然承受了这么多,能有毅力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没得个抑郁症精神病什么的,就更是万幸,不然的话,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啊。
“那你又是怎么辗转到这儿的呢?”方雪继续问。
结果是问不下去了,李静娟就只剩下了哭,哭的方雪心烦,只好说:“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不问了还不行?那你现在可还有地方去?”
总要给她找个地方吧!
她却摇了摇头,“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我被卖到青楼之后,老鸨几次想让我接客,我都佯装自尽,保留了清白的身子。后来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就跑到了这儿。”
无家可归?
“还求恩人收留!”事情果然朝着方雪预想的发展下去,李静娟又冲着她磕头,“我知道这样说让恩人很是为难,可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可以给恩人做牛做马,还求恩人收留!”
这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让方雪很是为难。
还没等她说话,焦振兴就先开了口,“不行!你我非亲非故的,收留你,会惹人非议的!”
从前因为他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好,他们之间就没少有流言蜚语,关于莫春香的,更是数不胜数,他一概选择不闻不问。哪知就是这样的不闻不问,还给了莫春香幻想的空间和余地,让她做出之后那许多疯狂的事情来。
他可不想再次引狼入室,绝对不行!
他和方雪好不容易能有今天,不可以有人再破坏他们的感情!
焦振兴的拒绝让李静娟觉得绝望,她无助的看着方雪,方雪无奈说:“我家相公说了,不行,姑娘,你还是另寻出路吧。”
说完,方雪拉着焦田的手就走。
出了屋,焦田好奇的问:“娘,为什么咱们不收留她啊?”
既然都能决定救她一命,何不给她一个安身之所呢?
小孩子不懂,方雪就得告诉她为什么。“她和咱们非亲非故,为什么咱们家一定要收留她呢?又用什么样的名义来收留她呢?咱们家不需要丫鬟,也不需要任何帮咱们干活的人。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你会觉得舒服吗?”
更深一层的,她也没往下说,怕孩子听了之后对他不好。
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家门口的姑娘,如此离奇又可怜的身世,让她怎么也不敢真的相信这些都只是巧合。
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年莫春香做出的种种手段,已经让她害怕了。再说,现在焦家的酒生意越来越大,难免会有人眼红,万一这个人是……
焦田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揉了揉他柔软的发,方雪说:“这件事就交给你爹处理吧。”
实在不行,还有焦耀祖呢,不怕她非要留下。
结果,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她还真就留下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焦振兴身心俱疲的说:“这姑娘可真能磨啊,我都快把口水说干了,她的眼泪还没流干呢。”
这一晚上,啥也没干,就和那李静娟周旋了。到最后,还是人家赢了。他们还能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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