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进用手捂着鼻子,叫道:“快,快把这女尸捞上来,快……老爷有令了,谁能把腐尸捞上来打赏二十两银子,以后每年还有加奉。”
“我去……”
“我去……”
武进的话刚说完,便有几名大胆的熟水性的家丁忍着恶臭,跳身下水,打捞气来。这真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很多时候钱还是挺管用的。
不时,几名壮丁便把腐尸拉了上来,那尸虫从嘴鼻眼中爬了出来,随着那些恶臭味,在场之人均捧腹呕吐,那法师也顶不住,抱着柱子吐了好几口。
万雄捂着嘴鼻再也忍不住了,命家丁快点将白布将腐尸盖上,抬入早已备好的棺木,先抬回停尸房放着,择日下葬。
众人离去后,万安和陆仙还留在原地,等到最后一个家丁走后,万安问陆仙:“小仙,你看见吗?她还在这里吗?”
陆仙知道万安说的她指的是谁,先是环顾了四周,摇了摇头道:“公子,小莹姐姐不在这里了,应该随她的尸身回停尸房了吧!”
“那……刚才有看见吗?”
“没有!”
万安双手抹了一下这几天以来精神紧绷的脸,道:“那我们回去吧!”
“好的,公子!”陆仙说着,便把万安推回君子院,一路上两人是一话不说。
万家二老疼爱小儿子万安,也尊重了他的意见,为小莹作法三天,在万家的祖宗牌位上一个偏房的位置给她立了一块,虽然不能入正室,但也算从了她的意。
下葬之日,万安命陆仙推着自己一路同行,可见万安对小莹之情是如此之深。
万家二老见万安对小莹如此情深,也不便阻止,即使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也只好命家丁多家注意他的人身安全。
小莹毕竟是婢女出身,下葬时肯定不能太过张扬,火化。
下葬时,万安偷偷叫家丁把棺木打开,然后把陆仙事先准备好的猪血和活鸡放入棺中,随即盖上,方可堆土。
一名家丁向万安问道:“三公子,一切做好了,咱们是该回去了吧!”
万安道:“你们先回去,我跟小仙在这里多陪陪小莹!”
“三公子,但是夫人有交代……”
“我自由分寸,你们先在山下等我们,我们随后就下来!”
“那好,三公子要多加小心了,我们先下山了!”
万安随手一摆,便不再打理他们。
几个名家丁见后,也只好纷纷下山。
待众家丁走后,万安又忍不住问陆仙:“小仙,小莹她在吗?”
陆仙环视了四周,摇了摇头,道:“公子,小莹姐姐不在!”
听了陆仙的话,万安一脸的失望,道:“那好吧,咱们下山去!”
陆仙也只好道:“那好吧,公子!”
陆仙说着,刚推了两步,耳边传来了小莹的声音:“小仙,你帮我谢谢公子为我作的一切,我白日有阳光不能出来,晚上我定会入公子的梦中,与他相会的!”
陆仙便把小莹的意思笑着说给万安道:“公子,小莹姐姐说话了!”
“是真的吗?她说了什么?”万安惊喜万分。
“她说谢谢你为她所作的一切,白日有阳光,晚上到你梦中与你相会!”
万安听了陆仙的这句话,一筹莫展了这些天,这一刻终于露出了笑脸,脸色依然很白,但也有了些阳光。
陆仙推着万安小心翼翼一高一低地往山下走,主子心情好,做下人的他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陆仙打好一盆洗脸水走到万安的房间,跟往日一样扣响房门,得到了房里的主人回应后方才推门进来,把盛满清水的盆子放置茶几上,一脸堆笑地向万安走去:“公子,昨晚小莹昨夜有没有到梦中来?”
万安憋着嘴,忍禁不住笑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
“公子笑了,那肯定是咯?”
“少贫嘴,快扶我去!”
“好的,公子!”
万安洗漱完毕后,对陆仙道:“小仙,你去厨房拿点点心来,吃完早点,我们去街上逛一下,去买些必备的东西!”
听到可以上街,陆仙那是欣喜的很。也是,窝在万府已经有半过多月了,出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也好。当下“哦”了一声,没事飞也似地跑向厨房。
万安看着陆仙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陆仙跑到厨房,来得太早了,厨房里还没做好早点,厨房里的厨子让陆仙在一旁候着,陆仙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看着大厨们弄点心。
陆仙闲着无聊,看见大厨们汗流浃背,便向身边的一个大厨随口问了一下:“大哥,怎么称呼?”
那名大厨也好说,大概三十来岁,满脸胡子,身圆体胖。虽说陆仙跟的主子不怎么成气候,可也是万家的主子,便回头笑道:“我叫徐刚,你可以叫我徐大哥!”
“哦,徐大哥好,每天那么早给老爷夫人们准备早点辛苦吗?”
“辛苦,怎么不辛苦?可是没办法呀?为了能多挣几个钱补贴家里,家里面还有老有小要照顾呢?”
“家里双亲都在吧?”
“在,都在!”
“徐大哥的令尊们都有六七十了吧?”
“有,都有了,我父亲今年刚刚七十!”
“哦,侄子们都上学堂了吧!”
“上了,我家乡下钱几年开了个私塾,去了好几年了,他们老大个的咧!”
“几个?”
“有三个咧,三个都男孩,我现在压力可大着咧!”
“哦,是吧!”
陆仙问得随意,徐刚回答得也很乐意,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陆仙心想,乡下人成亲的早,三十岁有几个小孩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如果母亲还在,再过两三年也肯定叫人帮忙说道一门亲事。一想至此,又想到了刚刚去世的母亲,眼中不忍一润,差点没把眼泪掉出来。
陆仙想到伤心事,便别过头,没有再问了,想想这段时间,独自一人一路走来也实在不易啊!先是母亲去世,然后独自进城误入东记酒楼,结识林七虎和李云,还有已死去的木平,最后和林七虎、李云一起进入万府,所遇到之事,无不是惊心动魄。
陆仙突然定住了思绪,好像让他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笑着问徐刚:“哎,我想问下徐大哥最近有没有听说有个跟我一样的年纪的家丁被转到厨房来的?”
徐刚想了一想,道:“哦,有一个,叫什么云的?”
“李云?!”
“对对,就叫李云的!”
“他在哪里?”
“就在厨房的后堂里面劈柴!”
“怎么去后堂?”
“从这里进去,有个小门的……”
“多谢徐大哥!”还没等徐刚说完,陆仙早已起身向徐刚指着的方向跑去。
陆仙刚跑到厨房的那道小门前,突然被一个五大十粗的男子横身拦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想去哪里?”
陆仙看着眼前满身都是肉的男子,笑着道:“我叫陆仙,是三公子的贴身书童。敢问,您又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不知道?”陆仙不认识他,那人很是惊讶!居然万府中会有人没有人认识他。
“您是何人?”陆仙还是一脸的赔笑。
“万家这厨房谁最大?”
“当然是管事的!”
这时徐刚走过来笑着道:“屠管事,这是我们同乡的小兄弟,里面那个李云也是我们同乡的。他们进来也有二十多天了,想必我这个小弟是想念同乡了,您就让他进去瞧瞧呗!”
陆仙每次都是准时来取饭菜,没有跟管事碰头,是以不认得管事。
“徐刚,是真的吗?你进万家也有七八年了吧,都没听说你有同乡?你是不是……你可不要欺骗我哦?”
“唉,都说我这同乡是今年刚新进万府的,您怎会知道呢?”
“你徐刚好歹也在万府服侍了七八年,那好吧,给你徐刚一个面子。小子,进去吧!回头要感谢你徐刚哥哥啊!”
陆仙感激地向徐刚道:“多谢徐大哥!”
徐刚笑道:“你应该要多谢屠管事才对,那是屠管事给你开的门。”
陆仙挠了挠头,想想也对,便向屠管事笑道:“多谢屠管事!”
“别罗嗦了,快给爷赶紧进去吧!”屠管事说着,早已把门打开了!
陆仙看着厨房后堂里面有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虽说只认识了几天,可一起经历了逃生,一起面对磨难,怎会认不出那人?
“李云……”陆仙见到厨房后堂挥舞着劈柴刀劈柴的李云,便已不顾屠管事和徐刚了,直奔后堂。
“陆仙,怎么是你?李云正挥刀劈柴,突然间有人闯了进来,抬头一看,见到同为万家仆人的陆仙,悲喜交集,丢下手中的劈柴刀,愣愣地看着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