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流水上一直望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就像一个聪智的猎者在盯着自己的猎物般垂涎
在想起他最后问自己的那个问題时沧流水上缓缓蹲下背靠在粗壮的老枯树上仰着头享受般的让雨水滴在自己的脸上
他的唇瓣在微微的一张一合却沒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从那微张的口型中可以看出他一直在重复着说两个字两个已经七年未从他口中说过的字云庭
纵使是在这样一个四周无人的地方他也不想开口说出那两个字唯恐惊扰了那沉寂已久的往事令自己情绪失控
但不要误会他并不是在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感到悔恨
从一开始到现在对于曾经所做的所有事情他都沒有后悔过若是再让他重來一遍的话他还是会选择那样做不会犹豫
可他的眼睛为什么会升起了雾气为什么有水珠从他的眼角滑落是雨水吧应该是的
十年來的厮杀搏斗间他见惯了生与死见惯了谄媚的嘴脸和权利地位带给他的无尽荣耀与空虚却唯独再未在曾见到过那真诚的笑容与关怀
默冰的笑容消失了弟弟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也沒有了当两样他曾经以为不会在乎的东西全部消失的时候他才终是意识到自己对那些虚渺的东西有多在乎了
他要将默冰的笑容找回來纵使是让他放弃这个教主的地位也甘愿
可他却疏忽了一件事
她有多么的骄傲与自尊就有多么的顽强与固执她当初有多么的爱他如今就有多么的恨他依照她的性格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他放弃教主之位呢
就像七年前见到那颗放在他桌子上的血淋淋的头颅的时候她沒有哭泣沒有眼泪而恨意却就从那一刻开始滋长蔓延到如今都已经深入血肉与脑髓里不能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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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继续下着地上的泥土松松软软每踩一脚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迹沧流水上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那些盘旋在脑子里的往事画面压下去抬脚朝着远处那群教众走去
他想如今东城派的残余势力已经全部放回去了想必消息到了明日就会传遍整个江湖
一个头戴狼皮面具手持玄月剑的男人带领着沧流教众人将整个梅帮消灭又将东城派尽数势力毁掉当这个消息传开之时江湖上所有的教派都会炸开了锅吧
既是狼皮面具又是玄月剑想他们的脑袋也不算愚钝应该可以猜出此人的身份了那自己就只要等着他來找自己就行了
沧流水上的嘴角自信的扬起他从來不打沒把握的仗这一次也是一样
......
当洛奈紧赶慢赶的赶到墨府的时候他发现萧雪早已不在了墨大夫也不在屋子里他低咒一声顾不得身体的疲惫又急忙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此时的天气阴沉又下着雨一路经过的街道上几乎沒有什么人洛奈沒有顾忌的急速穿行在屋顶楼宇间然后又躲过宫中巡视的士兵进入了萧雪所在的宫殿
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正粘稠的贴在他的身体上此时天气十分寒冷要是个体格不好的人非得冻得感冒了不成
洛奈一步步走着雨水的啪嗒声掩盖了他一路的脚步声
当他毫无障碍的走到萧雪的门前时心中不免疑惑为什么一个公主住的地方竟然连个把守的侍卫都沒有自己不是早就派了人过來吗
他走到门前抬手敲门心里希望萧雪此时已经回來了敲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他开始有些着急了刚想要推门而入那红漆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洛奈看到眼前的白衣女子后长出口气见她沒有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你怎么來了”萧雪看到眼前之人表现的很是吃惊都忘了要让门外淋雨的人赶紧进來躲雨
“來看看你你沒事吧手还疼吗”
“不...不疼了”他这样关心的口吻让萧雪很不适应心里感觉怪怪的
“那就好”
萧雪还是愣愣的站在门口隐在袖中的手不知所措的卷着衣角不敢看他那太过于关切的眼睛
“我方便进去吗”
“啊快进來吧”听到洛奈的话萧雪才赶紧将身子从门前移开让他进來背手将手心中的药丸扔在了门口面
“擦擦身子吧免得感冒了”萧雪将一块毛巾递给他然后坐到了旁边眼睛依旧有些闪躲
洛奈将毛巾接过來擦着湿哒哒的头发又听萧雪说“将外衫也退下來吧怪湿的我去给你放到火炉旁晾着”
听她这话洛奈的手顿了一下将白色毛巾从头上放下來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到时候还是一样得湿了”
“嗯”萧雪又重新坐下
洛奈打算现在就和她谈一下去塔尔中的事情她身体中的毒素每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去塔尔中的行程要抓紧他将毛巾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思酌着该如何向她说起去塔尔中的事
另一边萧雪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带着手套的手先开了口说:“你都知道了吧”
这句光秃秃的话说的沒前沒后的可却足以表明她的意思了这是在告诉他她已经从墨大夫那里知道了他拿剑威胁墨大夫说出自己病情的事了
洛奈沒想到她会先提起这事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才说:“是知道了一些就是不知道那些事情能不能用上‘都’这个字了”
萧雪摇摇头苦笑着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沒你想的有那么多秘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洛奈又补充说:“我指的是你身上的毒”
“还能怎么办想來墨大夫也已经告诉你了吧我身上这毒名叫护心散是沒有办法根治的”萧雪说的很平静右手五指张张合合的活动着“另一种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已经猜到是什么毒了”
洛奈也盯着她的手缓缓说:“尸毒”
“嗯是尸毒”萧雪将手握拳抿起嘴角佯装轻松的说:“看我多可怜我可是过不了几年就是要入土的人了”
“你希望我可怜你”洛奈也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萧雪摇摇头撑着脑袋反问他:“那你愿意可怜我吗”
“你不需要可怜你会长命百岁”洛奈说的认真
而萧雪听此却笑了笑的有些苦涩
她沒有再说什么而是伸手去够那摆放在桌子中央的酒水她给他们两人分别倒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举在空中扬眉说:“这一杯敬我们这两个长命百岁的人如何”
洛奈也随着她将酒杯举起只见他的手才刚刚举起萧雪的酒杯就碰了过來“要一口喝完才吉利哦”
接下來她喝了一杯又一杯有种要将自己灌醉的意图看着她被酒水抢得咳嗽的样子洛奈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可以透过那张太过于倔强的表皮看到到她的无助与慌张她的脸在笑可心一定是在滴血吧千疮百孔
也罢喝吧洛奈将杯中酒水一口饮入肚中饮后还用潮湿的衣袖擦掉嘴角的酒渍
他将酒杯放到桌上看着刚被自己放下的瓷杯淡淡的说“跟我去塔尔中吧那里可以治你体内的毒”
“好啊”
听此洛奈瞬间将头抬了起來看着她而她此时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洛奈看呢眼睛都带着笑意
“这么痛快”洛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嗯我们去塔尔中吧”萧雪眨巴着眼睛脸庞因酒意染上一层绯红此时的她竟显得如此可爱
洛奈的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摩擦额间眉梢皱的更紧
他的手掌冰凉又粗糙萧雪将脑袋微微倾斜靠在他的掌心中“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萧雪闭着眼睛感受着那手指尖传來的冰凉说:“明天还是后天呢墨大夫那里有去那个古城的地图我已经拿來了”
“后天吧还有事情要交代下去才行”
想來她是喝醉了行为都开始反常了洛奈长叹一声将她已经变得瘫软的身子扶起來最后实在是沒有办法他将她抱了起來向着床边走去
“要去的话是就我们两个人吧”
“你要还想带着别人去的话我也不会反对”洛奈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为她盖上
萧雪咯咯的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不撒手忽的又安静下來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说:“你的眼睫毛为什么那么长鼻子为什么这么挺脸...为什么这么好看呢”
“你喝醉了”洛奈将她的手从脖子上掰下來放回被子里心中感慨怎么以前不记得她的酒性这么差呢
萧雪将被子扯过头顶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來“我沒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