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谈话的间隙,楼上传来了一阵有序的脚步声,我抬头一望,发现是其他四位队友下来了,我主动向他们打招呼,领头的大叔看了我一眼,而后面三位女性连头都没有偏一下,明明我就在所有人眼前,她们却貌似我不存在。
这让我很是不爽,不禁仔细打量起这些人来。
大叔走在最前,牛高马大的身躯简直可以用“彪悍”来形容,目测他的身高至少超过了一米九,比我足足多出了一点五厘米可能还要多,挡住了我观察他身后那些人的视线,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那道醒目的伤疤,看样子还有缝合的痕迹,心下骇然道:“当厨师的能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这厨师要不就是太敬业要不就是个混菜坛的”。
他来到我身边,瞟了我一眼,那真叫“瞟”,我看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一顾,看他这副嘴脸,我只好祈祷菩萨保佑,等下导游分队,千万别将我和他分到一组。
跟在大叔后面的是那个最小的,代号“彩虹”的姑娘,她看上去很活泼可爱,和照片上差不多,但她头上扎着两捆羊角辫,这令她看上去一点书生气都没有,反倒显得机灵乖巧,她走过我身边时,冲我微微一笑,苹果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我注意到她的耳朵根部,两边各带着一副宝石蓝的耳钉,上面镶嵌的蓝宝石大的有点离谱,或许她就是社会上前不久开始流传的“富二代”,家庭富裕,无忧无虑的那一类。
看到她,又想起自己家,总感觉有一些愧疚,我家条件并不算好,但是爸妈还是让我出来了,虽然暂时没花他们的钱,但终归对他们有所亏欠。
然而我的黯然神伤随着小姑娘后面的那位出现消失了。
她一出现在我眼前,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不是简单的不对劲,而是那种空前强烈的不舒服,这种感觉语言不好表达,但是任谁看上去都能一眼看出问题来,这个“她”,虽然拥有女人所有的外貌特征,但是脸上却长着长长的胡须!
我忍不住问道:“这胡须是粘上去的吗?”,问出口却发现不对,人家是外国人,能听懂中文吗?
没想到这人竟然操着一口标准的中文,发出了近乎雄壮的声线道:“老娘今天忘了刮胡子了,怎么,你看着不爽?等下要导游将咱俩分一组,你来给老娘剃胡子怎么样?”。
话音刚落,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爆笑声,而我则直接怔在了原地,导游和彩虹看着我的脸,笑得更加厉害了,我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肯定很难看,可是自己又没有办法圆场,只能干瞪眼看着他们笑。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比较沧桑的女声,那声音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泰姬”,你别吓到人家小伙子,人家还年轻,可别把人家吓傻了”。
朝后看去,说话的正是那代号“雅萍”的中年女人,她那满头发白的头发格外耀眼,奇怪的是她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身材相当好,而且面部皮肤也有保养的迹象,而且她貌似很有威严,因为她一出场,其他人的笑声就停止了,在这个素不相识的集体中,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最为深刻,但一联想到她那“发型师”的职业,我又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泰姬”傻乎乎的说道:“雅姐,这不怪我,是这个小伙子先笑话我的”说完那人指了指我,我刚想辩解,旁边的“雅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着那个人“哼”了一声,说道:“人家哪里笑话你了?人家只是问你,你的胡子是粘上去的吗?”。
说完“雅姐”还不忘白了那人一眼,那人见势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雅姐”随即对我道:“小伙子,这个“泰姬”的胡子,是自己长出来的,你别看这人长得好就认为好,其实这个“泰姬”就是个变态的人妖而已”。
“雅姐”说“人妖”的时候,还不忘加重了语气,故意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不过这次所有人很快便安静下来了,因为导游开始宣布分队了。
其实我心目中有自己中意的队友人选,就是毛毛或者彩虹,但这事情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最后的分组结果也是让我无言以对,大叔“队长”和人妖“泰姬”分在了一组,“彩虹”和“雅姐”分在了一组,而我虽然没有和他们分在一起,但是也无缘自己心仪的“毛毛”女神,最终和导游“多多”分在了一组。
第一次听说旅行团的导游也可以加入分组配对,我也是醉了一番,然而导游给的理由却让我不置可否:毛毛是团里唯一的柔道黑段高手,名正言顺的担当起了“维护正义,打击犯罪”的“安全大使”一职。
宣布完分组,导游接着啰嗦了一遍注意事项,然后才示意我们一行人跟着她走。
我们大家跟着导游穿过后院,来到了昨天我霸蛮钻进来的那道树墙前面,此刻我们处在树墙的背面,昨天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看上去,这背面的树墙都被修整过,多余的枝桠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看上去确实和一堵墙差不多。
见导游探身上前,我一把拉住她,昨天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多少让我有点心有余悸,直到现在肩膀上的伤还会隐隐作痛,我拉住她,对她道:“有没有别的出口,我可不想再试一次了”。
她被我拉得一愣,恍然道:“原来这树洞是你弄的啊”,其他人又是一阵低沉的哄笑,连雅姐也笑了,而那个队长看我的眼神则更加不屑,幸好毛毛站出来,替我解围道:“这不怪他,是我昨天告诉他入口在外面,却没有仔细和他说清楚的”。
说罢,她拉着我来到昨天被我挤开的树洞处,伸手向前,按住其中一根树干上的椭圆形突起物,说道:“看好了,这就是开关”,说着便按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毛毛的右边居然裂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行的门,接着我们便从那道门鱼贯而出,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我去,这也弄得太神秘了,怪不得我找不到。
外面街道上停了两辆黑色的商务车,见我们出来,后车门便开启了,我和导游还有彩虹毛毛坐在一车,其他人都坐在后面那辆车,待我们全部入车做好,车子缓缓发动,向着机场出发了。
车上导游不耐其烦的讲解着旅行的各种常识之类的,我是不爱听,可她偏偏就对着我一个人讲,弄得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到搭载我们的车到达了飞机场,她才终于消停下来。
一下车我们便直接走向登机室,导游虽然话多,但是办事很心细人也不错,昨晚提前替我们办理好了登机,不过在入检口,我却被拦了下来。
他们给了我两点理由,而这两点理由在我看来,都是显得很荒谬的。
首先,机场安检没收了我的钱包和手机,这在我看来简直不可理喻。
其次,机场工作人员告诉我,没有给我办理的登机信息,导游也没说什么,帮我要回了手机和钱包,但却没有交还给我,只是让我按照他们的指示,重新补办一次即可。
没办法,我只能暂时离开,跟着导游补办了一次正常的登记手续,期间导游和我进行了一次谈话,谈话的内容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复杂,很简单,但她短短几句话让我对这个旅行团更加的疑惑,甚至开始怀疑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来路。
暂且不议这件事,因为登机办理完成,准点的飞机必须准点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由于是头等舱,里面除了我们旅行团的人,几乎见不到别人。
不一会儿,飞机就起飞了,这一趟我们要在天上待六个小时,所有人都懒得说话,闭目养神,我一看大伙儿都倒头补觉了,自己反倒无聊了,不过随着飞机起飞带来的摇晃感,也让我昏昏欲睡,很快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飞机已经降落了,但是大家却还在熟睡当中,空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们这节机舱,应该是见到我们全体都睡着了,这里面又没有别人,她们便离开了。
我本想站起身来,但飞机再次启动,缓缓滑行升空,这时我才看见,外面的机场上方,蒙蒙细雨中亮着两个大大的“重庆”字样。
看来是临时降落,莫非之前出了什么故障?我的情绪有点不安,对空难的恐惧程度,不亚于直面死亡,但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飞机再次起飞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障碍,而是到达了乌鲁木齐才再次降落到地面。
下了飞机,早早就有两辆黑色本田等候我们多时,突然而来的高原反应让我措手不及,刚上车便一头栽倒在后座上,导游给我服了药,车子便开动驶离机场,由于药效开始起了作用,我变得没那么难受,呼吸也慢慢通畅了。
导游坐在我旁边照看我,坐在她旁边的则是彩虹,她此刻正歪着脑袋摇晃着双腿望着我傻笑,我脸一红,心说刚刚脸丢大了,于是转过头不去看她。
前排被座椅挡着,不知道坐的是谁,我只能看见司机,一身西装革履,还带着一副黑色墨镜,看不出他的长相,但应该很年轻,因为皮肤很光滑。
汽车玻璃上贴了一层绿灰色的隔离塑料,可以过滤大西北恶劣的阳光中的紫外线,我朝窗外看去,发现外面烈日当头,我的文科一直不错,学过地理的都知道,这边和内地的地理时差,导致了快到我们平常晚餐时间,这边外面的太阳还是势头不减。
我一直很好奇西北边陲最大的城市会是什么模样,可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除了典型的***教堂和一些圆顶多边形建筑外,其它地方随处可见正在修建中的钢筋混泥土楼房,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我们所乘坐的汽车正在不停地穿梭在一个特大号工地上的错觉。
看了几眼便觉得没意思,一路上虽然到处都是鲜花怒放,却总感觉那些花上面正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土灰。
四相无言,良久,车终于停在了某个地方,一下车我们便直奔休息的地方,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地方居然和南宁那个如出一辙的相似,也是一栋白色小洋楼,连楼下的走廊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只是小洋楼的外观上增添了不少新疆风格。
本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惊讶,没想到他们居然完全不为所动,反而很熟悉似的走入了走廊,我心中对他们的怀疑又加深了一步,但此时我已经是深入虎穴,想逃都来不及了,只能跟随他们,临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