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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种子(1 / 1)

“你捐的那些东西,都喂了那些狗官儿了!”刚才那位老者说道,“您是富贵的人,只怕咱们吃的这些东西,放在那些官员家里,...com可是,这就是咱们老百姓的吃食!”

“走吧……”皇上此时完全没有心情再多说什么,“带上这些东西……”

说着,皇上带着富海先离开了这个棚子,蓝萱让店家找了家什,把东西包好,付了钱。这才跟了过去。

当皇上回到客栈的时候,左良他们正在四处找人呢。看到皇上一脸的愠色,谁也没敢多问,只是悄悄的跟富海打听了一下,知道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可是当众人见到桌上放的那些东西的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重复着一句话: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我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的感觉真的是难以名状。俊忠,今年户部调拔了多少粮食过来?”

“大约是八百万担。”

“那些可都是上好的细米和白面啊!怎么到了这儿,就变成这种东西了呢?”皇上拍案而起,众人也随着都站了起来。

看着他们一个个诚惶诚恐的样子,皇上这才压了压怒气,又坐了下来,也让其他人也坐了下来。

“那小二告诉我,这就是百姓家里,三四口人一天的吃食。护卫不算,咱们眼下一共多少人?”

文溪数了数,然后说道:“不算下人,一共八个!”

“那好,咱们也不用把这东西吃上一天,但今儿早上,就吃这些了……”

皇上说完这话,看了看蓝萱,说道:“你分分吧。每个人每样都得吃到。今天不用别人伺候,他们当差之前,估计这些东西也没少吃。”

“是。”蓝萱应了一声,然后,把三碗糊糊分到八个小碗里,然后把那三个包子也分了下,装在小碟子里送到了各人的面前……当然,还有那个酱菜!

看着眼前的东西,皇上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可是却还是没敢第一个先动这东西,蓝萱看了看,难不成要对着这些东西坐上一天么?

她也没管礼数,先把那菜包子放进了口里,然后把糊糊就着酱菜吃了下去。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有如天外来客般的蓝萱,直到她把最后一口东西吞了下去。

“你……没事儿吧……”廖昂轩低声问道。

“放心吧。这东西偶尔吃吃,还是挺有意思的……再说,这东西以前也不是没吃过,比这更难咽的也吃过……”

其实皇上现在也有点后悔,气归气,可是真把这东西放进嘴里,他还真是有些不敢,不过好在蓝萱也算是体谅皇上,他的那份儿,是最少的。

其实也不只是皇上的那份儿少。三个包子,蓝萱自己吃了一个半,他们那些东西,不过也就是意思一下罢了……最后,众人还是把这东西都吃进了嘴里。

吞完这极为晦涩的东西之后,皇上半日才缓过气儿来。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往后再想倒掉吃食的时候,想想今儿的事儿!今天没心情再走了,你们也散了吧!”

吃过早饭之后,皇上的心情是异常的郁闷!

虽然众人也明知道其实的原因,但是却没有人愿意这个时候去捅这个马蜂窝!干脆让皇上安安静静的呆着比较好!

蓝萱回到屋子里,那对兄弟,连着左良和文溪都一股脑的跟了进来。

看着众人以参观的目光欣赏着自己的时候,蓝萱问了句:“你们……有事?”

“我们怕你有事儿!吃了那样的东西,现在我想想都反胃……你……吃了那么多……不会一会儿上吐下泄的吧!我要不要先去预备点药什么的!”廖庚不无担心的说。

“是啊。要不然,你还是想想办法,把那东西给吐出来吧!我让他们给你煮点粥!”廖昂轩也说。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蓝萱摇了摇头,“若真像你们说的,那些天天吃这些东西的人,就不用活了。”

“他们是吃的惯了,你平时里吃的可不是这样的东西。”左良也说道。

“是啊。你还是听他们的话吧……”文溪也眼巴巴的看着蓝萱,轻声说道。

“你们啊……大惊小怪的。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我以前和义父在一起的时候,有一阵子能吃上这样的东西就算是不错了。”

“那时候你很穷么?”文溪问道,“为什么会吃这样的东西?”

“这个么……”

蓝萱被文溪这样一问,倒顿在了那里,现在这些人里,文溪和廖庚对自己的身世都只知道一半儿,若直接了当的解释了,只怕今天在这里就得把自己的故事给讲全……可是眼下的情况,这样做似乎并不是上策。

“你又来了,什么事儿,只要你上了心,就非得刨根问底的!无忧自然是有自己的难处,不然,她哪里会落魄到那样的!”左良拉了拉文溪说道。

文溪这才想起来,蓝萱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事情,哦,对了,她说过的,只怕当时逃命保命才第一重要的,自然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文溪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富海的声音。

“陆公子,左公子,您两位快过去瞧瞧吧……咱们老爷发脾气了!”

左良与蓝萱互视了一下,蓝萱想着:谁都看出今天皇上心里不痛快了,这时候还不成还在这么不长眼的,去招惹他么?

左良则更直接些,问道:“谁又到老爷那儿去了么?”

富海叹了口气,说道:“昨儿,老爷不是派人去上个官站取东西了么……今儿东西是取回来了,刚才老爷瞧了两眼,登时就怒了……这会儿正叫人呢!两位还是快着些……”

“取了什么东西?”蓝萱问道。闪舞.

“虽然留了看家的人,可是老爷还是不放心,给我徒弟留了个话儿,我那徒弟还是认得些字儿的,老爷让他把每日的节略抄下来,悄悄的送过来……刚才就是看了节略才发的脾气……哎呀,不说了,咱们快些过去吧!”

说着,富海转身就往回走。

“可小心些。”

看着蓝萱和左良也随着富海走了出去,廖昂轩在后面说了句。

蓝萱点了点头……左良也嗯了一声……

果然,一进门,这两人就看到左俊忠如履薄冰的站在屋里,拿着那份节略垂首一言不发的正在看着。

“老爷,把两位公子给您请过来了。”

“看完了,也给他们也看看!”韩铭越大声说道。

蓝萱真的感觉当时包下了这个院子是个明智之举,不然,估计就是刚才的这番动静,也早早的就把其他客人和店家给招来了!

左良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折子节略,虽然说是节略,可是那富海的徒弟也是办事极为细心的人,把些折子里面的内容也补充了些进来,左良细细看了一遍,也明白了眼下皇上生气为的是什么了,他用手指了指,然后递给了蓝萱。

有左良的书签功能,蓝萱便直接找到了那段让皇上龙心不悦的话了!

原来,阿热克的地方官员又在申报春播在即,可是种子不够的事情。而且这次还是越了级的申报

“户部拔了那么些个粮食过来,结果这里的地方却是这个时候来告诉我他们到眼下还没有种子可去播种,那些粮食哪去了?哪去了!”韩铭越气恼的说道,“老百姓吃的都跟猪狗一样了……他到这个时候才来报这种事情……这样的无用之人,留他何用……”

“老爷,您先请息怒……”左俊忠说道,“这只是份节略,上面的东西也有些不甚清楚,我想着,既然咱们到了这儿,就应该去看个清楚些,再作发落!”

“还要怎么才算清楚呢!难道今儿我看到的吃到的,还不算清楚么?”

被皇上一番责问,左俊忠识趣的闭了嘴,看来,皇上现在不想听自己说话!理由很简单,这里的地方官,便是上一次左俊忠作为主考时候的门生。前些日子,左俊忠还对皇上提起过他,说他这个人如何的耿直如何的敬业,眼下,左俊忠已经被他的这位高徒结结实实的给装了进去!

看到父亲被训,左良也不便开口,虽然心下觉得大不以为然,可是,这话却是不敢说的,他瞧了瞧蓝萱,给蓝萱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能不能帮父亲解解围呢?

就算左良不递这个眼神,蓝萱也想开口的。

只见她微微一笑,坐桌子上取了杯茶过来,走到皇上的身边儿。

“老爷,您先喝点茶。”

“不喝!”

“老爷觉得不好喝?”

“现在没那个心情!再说,茶汤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喝!”

蓝萱听了这话,笑意更浓了些。

“怎么,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么?”

蓝萱摇了摇头。

“那你笑什么?”

“我笑老爷今儿和平时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平日里,老爷在家里,看不到的时候,心情倒是比现在能和平不少,谁错了谁对了,就算自己没办法去看,也会让旁人细细的去查。谁犯的错,就去责谁,断不会迁怒于人的。”

“你觉得……”

“就像今天的事儿,惹您生气的是折子,可是您却连茶的气都生!”说着,蓝萱啜了一小口茶,接着说道,“您说不好喝的茶,我却觉得甘之如饴。皇上连试都没试过一下,怎么就知道不好呢?”

被蓝萱这样左拉右扯的一顿说,倒把皇上给绕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看蓝萱,叹了口气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蓝萱把茶蛊递给左良,然后跪倒在地。

“您觉得阿热克的地方无能,可是我却觉得他尽了本份。越级上报,这本身就是大罪,若不是非如此不可,想来那地方也是绝不能甘愿舍得一身官服去做这件可以说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的。”

“怎么就会没有关系呢?他是这里的父母官,这里的百姓如此,他难道还脱得了责么?更何况难道他就不吃不喝了?”

“这里没有米,自然有处可去买。反正他手里拿着奉禄,还怕吃不上饭么?老爷说他是这里的父母,这没错,可是父母也有管不住自家儿女的时候不是?我今儿清早的时候,也和老爷您说过,百姓若是饿的极了,连树皮草根都会吃,更何况是种子……只要把灾情再夸大些,朝廷自然还会调拔的!”

“你是觉得……”

“不,.我什么也没觉得。我只是想说,反正您人都已经在这儿了,何不自己亲去看看,就像刚才那茶,您看着汤色不好,就弃了,可若是您尝尝,味道其实还是不错的……”

不知道是因为看完折子到现在已经过了最生气的时候了,还是蓝萱说的话绕了个很大的圈子磨掉了些刚才的激动,反正眼下,皇上竟然不觉得蓝萱说的有什么错处……他指了指茶,富海赶忙又给皇上倒了一杯,皇上接了过来,喝了一点儿,确实,这味道还不是太差。

他笑着把茶蛊子放在一边儿,看着蓝萱说道:“你是觉得左相是这杯茶呢?还是觉得这阿热克的地方是这杯茶呢?刚才我可把他们俩个都骂过了!”

蓝萱抬起头来,看着皇上笑了笑,想着:这叔侄两人真真的像啊,我才给他划了个道儿,他这马上就给我布了个局。

“我觉得,最像这茶的就是我了。要不然,怎么现在就我是跪着的呢!”蓝萱有些像撒娇耍赖一样的说道。

“你们倒是瞧瞧他这张嘴!起来吧。”

看着皇上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左良微笑着说道:“她这样,还不是老爷您给宠的。要我说,她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在老爷身边儿,免得混了您的视听,早早的把她打发出去才好呢!”

听了这话,左俊忠也好,蓝萱也好,都明白左良的意思,只是这个时机选的,真是……看来,这件事儿,还是少些让左良掺和才好!

“我倒是真喜欢他这个劲儿。不但不能放他走,还是把他多留在身边儿才是对的!”

果然!左良的话起到了反效果!

蓝萱翻了翻眼睛,冲着一个狠狠的笑意!

皇上并没有急着自己先出去查访这件事儿,倒是把几个年轻人派了出去。

几天下来,这些人打听到的,似乎都是对这位地方官的褒扬之辞,即使是生活过的再艰难的人,也没有一个说这位父母官不好的。

这些消息倒让皇上对这位不曾谋面的官员起了好奇之心,终于,皇上觉得自己应该亲自会会这位叫作于松的七品官了。

寻到于松的时候,他正在田里,经老百姓的指点,皇上才发现了混在农夫之中的于松!

只见他也同其他的农夫一样的,粗布的一身短打扮,脚上也穿着草鞋,此时正扶着犁赶着牛,在田里翻地呢!

看到于松,左俊忠低声对皇上说道:“要过去喊他过来问话么?”

皇上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想直接问话,我们大张旗鼓的坐到县衙里也就是了。现下,我只想看看这位县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左俊忠听到此言,思索了一下,说道:“若是您还不想露身份,那我还是暂时回避下的好。免得他见了我,会认得出的。”

皇上转过脸来,看了看左俊忠,想着也是。估计着当年放榜的时候,这于松也得站在殿外百十米开外,想看清楚自己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左俊忠是当年的主考,这些上了榜的学生拜见他的时候,不见得个个都看不清楚……现在让他躲开也是好的。

皇上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看其他人,说道:“留下无忧、蕧雅和入凡,你们都先回去吧。”

一听着让其他人回去,左良有些不放心,说道:“我还是留在这儿的好,免得……”

“去吧。你们几个人,怎么看也不太像做生意的人。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

“那……”富海才要说话,也被皇上给挡住了。

“这里有他们几个照顾着我,你还怕我没人伺候么?你也回去歇歇吧……”

见皇上坚持,其他人也不再多话,都悄然退了下去。

在回去的路上,左良好奇的看了看文溪,笑着说道:“你今儿倒乖巧,怎么竟没说要留下来呢?”

“不过是耕田,有什么好看的!”文溪一脸无聊的说道,“要不然,你陪我出去逛逛吧!”

左良听了这话,笑了笑,这才是自己的媳妇呢!自己似乎从小身边儿就不缺这样的人存在,小时候是入凡,现在是她……

左良看了看父亲,父亲点头应允,所以,离开的这四个,一路奔了市集,一路则回了客栈。

……

“您想怎么和这位县太爷说话呢?”蓝萱问道。

“现在过去,只怕不是时候吧。且等等吧,等他们一会休息的时候,咱们再去找他聊聊。”

蓝萱瞧了瞧周围,真是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倒是不远的地方,有几块大石可以略坐坐,她微笑着对皇上说道:“那咱们就到那儿边坐着等等吧。”

几人走了过去,蓝萱解下自己身上的那件披风,折了几折,垫在石头上,这才说道:“这会儿石上的阴气还是太重,垫着些好。”

皇上一笑,说道:“富海还担心你们不会侍候呢!我瞧着你,倒比他更细心些。要不然,你且也留在我身边儿,服侍我吧!”

一听这话,廖氏兄弟互视了一眼。廖昂轩忙笑着说道:“您要真是把她留在身边儿,那可有的气受呢!”

“怎么?他给你气受了?”皇上微笑着问道。

“我倒是没见她给我哥气受,倒是我哥,每天不被无忧骂上几句,心里就是不舒服!”

听了他们这话,皇上一爽朗一笑。

等他们笑够了,蓝萱才说道:“你们俩个,可真是听不着重点。皇上这是拿我和富公公比呢!皇上,您不是想让我给他当个徒弟吧?那可真应了贤王爷那句话了!”

“啊?你……”蕧雅瞪大了眼睛看着蓝萱,后面的半句话给吞了回去,他本想说的是:你拿什么给人家阉啊!

“什么话?”廖昂轩问道。

“当初,允臻保荐他做黄门侍朗来着!”皇上微笑着说道。

“噗……”这一下子,那对兄弟更是乐的大发了!

“放心,我不缺侍候的人,我少的,是能听我说话的人。你得了空,多进宫陪陪我说话吧!”皇上微笑着说道。

“这倒是不难的。不过,我想着,小皇子也越来越大了,只怕您也没功夫理我们了!”

这句话说的正卡到皇上的心坎上,他瞧了瞧廖昂轩,又想了想自己的幼子,脸上不禁一阵欣喜之色。

他们这里正说着,却见那位县太爷正一脚深一脚浅的向他们这边儿走了过来。

“几位……”于松边说着,边冲着他们一抱拳,“看着眼生,是过路的客人么?这里离官道可是有些距离了,几位不是走岔了路吧!”

看到于松过来,皇上站了起来,也冲着他一拱手,答道:“不是。我过来寻个人,旁人指点说能在此处寻到,刚才瞧着你们正忙着,也就没有过去打扰……”

“哦?找人啊?你找谁啊?”

“我……找此县的县令于大人。”

于松一听这几个人要找自己,不禁仔细的瞧了瞧这几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为首的这位年长之人,虽然穿着似乎普通,但看上去气度不凡,颇有威仪。而他身后站着的那三位年轻后生,也是个顶个的风流俊逸……但再细细看下去,这几个人的打扮虽然普通,但那衣料都是上品,就连这位老爷坐在屁股下面的那件披风,也是价格不斐的!

这让于松的心里画了无数的问号。这几个人非富即贵,这个季节,跑到这儿来干嘛?

“几位可是贵人啊!在下正是于松,不知有何见教?”于松问道。

“原来您就是于大人,失敬了。”皇上微笑着说道,“你们几个,还不给于大人见礼。”

听了皇上的这句话,廖氏兄弟心里觉得好笑,自己长这么大,还真没给个七品官见过礼!好吧,就算不说自己,蓝萱现在也是从三品啊,怎么能给这样一个七品县令施礼呢?

就在他们一迟疑的时候,却见蓝萱一躬到地,口里说道:“晚辈见过于大人。”

见蓝萱都已经施了礼,廖昂轩和廖庚也不得不勉强着,给这位县太爷也鞠了一躬。

“您几位还没告诉我,寻我有何事呢?”

于松不是个爱纠结于场面虚礼的人,直接了当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们父子几个,做了点小买卖。也认识些朋友。我有位朋友在户部为官,前几日在京里闲谈之时,听他说起于大人的事情……”

“哦?”听了这话,于松心里更是疑惑。现在朝中的大人们已经可以把朝里的事情随便的说给别人听了么……不过,也许真的有这样的可能,想着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说说遇到的难事,也未曾可知。

“说来惭愧。可是若非如此,只怕我的折子也递不到户部!”于松叹了口气说道。

“哦,真的有如于兄在奏折中所言,此处受灾异常严重么?”

“雪灾倒是不重,可是,冷害却是十分的厉害。不知道您清不清楚我们这里的农时,去年气温徒降的时候,正是我们这里即将收获的时候。可是那一场冻雨,不知道毁了多少庄稼……”

“那难道户部没有给你们这里调拨救济么?”

听了皇上的问道,于松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有!太有了!我也是长了这么大才知道,户部会给我们每升米配上两升的麸皮……这一冬啊,这满城的百姓几乎都是靠那些麸皮再加上夏季里晒制的干菜,再微微掺米面渡些过来的!就算是这样,到了现在,我们春播的种子,还至少差上一半!你说……唉……”

“麸皮?”廖庚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兄长与蓝萱。

看来,今天早上,蓝萱说的那些有如异谈一样的东西,是真的了!那样的东西,只怕在自己家里,装枕头也只能给最下等的佣人来用,谁能想到,那东西,竟然还有人把它送到嘴里去呢!

“那……别处也是这样么?”皇上黑着脸问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于松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您的样子,也知道您是个活在顶端的人。您的朋友也是坐在朝中的大官。想来这些下面的事情,您们是看不到的。打个比方来说吧,若是朝廷给受灾的地方,播了五十万两银子出来。若到了地方,有十万两,那是正常;有二十万两,那是恩德;若是有二十五万两以上,那就只能说这接洽的官员有了天大的面子了!事实上,打从我上任以来,就没有接收到过超过四分之一的救济款银。”

“那其他的银子呢?”

“银子?哼……这么个雁过拔毛的官场,就算是走过一只满身是锈的铁公鸡,估计到了这儿也得变得通体发亮了。更何况是那白花花的银子!”

看着皇上越来越黑的脸,几个年轻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敢出声!

廖昂轩压低了声音问蓝萱道:“为什么要把麦麸换成粮食呢?”

蓝萱瞧了瞧皇上,想着,反正这事儿估计也是要捅破天了,也不差自己再多说几句话了,她看着廖氏兄弟,却没把声音压低,说道:“一升的粮食,能换二十升的麦麸。你按着这个比例来算,他们能扣下多少粮食来?现在还是灾年,他们再把扣下来的粮食卖给那些无良的商人,除了朝廷发下来的银子不说,这又是一大笔!”

听了蓝萱的话,于松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小兄弟的帐算的不错。”

“这样的事情,就没有人敢往上报么?”皇上低着声音问道。

“可以啊。没人拦着你往上报!就算是您,直接告诉给了您的那位朋友,又能怎么样呢?你去查谁呢?整个官场都是这样的!若说是把所有的官儿排成一排,都宰了,那可能会有个把人是委屈的。可若说是隔一个宰一个,那肯定有大把的人,是漏网的!”

于松边说,边从腰里取下烟袋来,给自己点了一袋烟。

看着袅袅升起的烟幕,于松瞧了瞧坐在旁边,满脸怒气的皇上,然后笑了笑。

皇上过了许久,才算是把冲上心头的怒气压了下来,说道:“这些人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难道他们就不怕皇上治他们的罪么?”

“皇上?”于松听了这句话,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皇上他听不见!看不见!”

喊过之后,于松似乎感觉心里的闷气发泄出去了少许,这才平静了下来,说道:“你觉得,就算是有人参了,皇上能看得到这样的折子么?我在这儿,做了八年县令了。我参过,可是这折子还没出省就被扣了下来。那人是我的同乡,念在同乡之谊上,他给了我点教训,所以,整整八年,我不升不降的就窝在了这里。人人都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是我呢……到现在,我还欠了大约有二三十两银子的外债不知道怎么还呢!”

于松说着,顿了顿,然后看着皇上说道,“您既然来了这儿,必然知道我越级上告的事情了。我想着,我这官儿也就是这样坐到头儿了。哼……不过想想,这么当个官,也真的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当个老百姓来的自在呢!”

说着于松站了起来,冲着皇上一拱手,说道:“我还得帮着那边儿干活,就不陪几位了。”

“于大人请留步。”

看着于松要走,廖昂轩忙笑着说道。

“还有什么指教么?”

“哦,指教什么的,不敢。只是,您说完了,我……父亲……还没说话呢!能否再耽搁您片刻呢?”

皇上听到廖昂轩这话,才恍然过来,自己今日来,可不是为了怄气来的!眼下,只怕再耽误,这一年的收成又要受损了。

“哦?老爷还有什么话说?”

看着于松的样子,皇上也不知道廖昂轩想让自己说什么,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廖昂轩。

“不知贵县现在还少多少种子呢?”

这时候,只听廖庚问道。

“还差个百十来担吧。”于松说道。

廖庚会意的看了看廖昂轩,廖昂轩一笑,说道:“父亲,儿子想做个主,给这里送些个种子和粮食过来,不知道是否可以。”

“什么?”听了廖昂轩这话,皇上和于松异口同声的问道。

只见廖昂轩冲着于松一拱手,说道:“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么,帮急不帮穷。现在于大人这一县,正是急的时候,若这时候不忙,只怕等穷了,我们再想用力也是力所不能及了。所以……”

“这……不好吧!”于松说道,“素昧平生的,怎么可以……”

“哎……于大人……您可别误会了。”这时候,只怕廖庚微笑着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是做生意的人,既然是生意人,自然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我们兄弟这些种子粮食,可是借给你们的,到了上秋,我们可是要收益的。”

“这……”虽然听着这两位“少东家”发了话,可是自己眼前的这位“老东家”却是一直没有出声,而且,也不知道他们能借给自己多少粮食,于松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到没到可以激动的时候。

“好。那你们想借他多少呢?”皇上问道。

兄弟两人看了看对方,说道:“既然大人说了,只缺个百十担,那我们就富裕一些,借你五百担。到了秋天,你要还给我们六百担,如何?”

“这简直是……”于松此时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激动了,他大声的对还在地里忙碌着的农夫们道,“喂……兄弟们……这几位大善人要借我们种子粮食啦……”

这句话一出口,那些村民们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呼呼啦啦的跑了过来,把这四个人给围在了中间,多少的感激,多少的眼泪,连皇上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止不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和他们拉着手,又哭又笑的说了许久。

等众人散去之后,廖昂轩才觉得自己刚才脑子一热,却没有思索过多,眼下,这粮食从哪里调过来呢?若是暴露了皇上的行踪,只怕自己的好心,就要办了坏事儿了。

回到客栈之后,廖昂轩把自己的担心和廖庚一说,廖庚也皱了眉,是啊,这事儿应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他们跑到蓝萱这里来商议主意来了。

“哟,两位菩萨来了?”

“你就别挖苦我们了。帮我们想想吧,这事儿怎么弄。”廖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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