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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风神婆婆 下(1 / 1)

突然,我又感到那股飓风向自己袭来,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把我紧紧地抓了过去。同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娃娃,你闹什么?”

我心中大骇!原来这洞穴里有了另外一个人!我突然想起了,这个人就是随着刚才那股奇大的压力而下来的。只是我不明白,我身陷在此想尽千方百计地要出去,而他却还跟着进来。

我心中虽然害怕,但想到他也毕竟是人,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决不会害我的。

“喂,你是人吗?”我冒冒失失地问出一句。但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只觉得这句话愚蠢无比。明明知道他说的是人话,不是人会是什么?

但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不是人。”

我吓了一跳:“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我是风。”他说。这时,我才听出他的声音尖厉而冰冷,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慢慢斟酌一番才吐出口来。

“你骗我。”我说。“明明你说的是人话,可你却说自己是风!你是个不诚实的人!”

在学校里,慕容侯老师曾不止一万次地给我们讲要做一个诚实的人。此刻,这个词竟奇妙地钻入脑海中来。

“谁说我不诚实?”他似乎很生气,说话的语气和节奏也加快了。“你小娃娃懂得什么?!”

他这是在明显地藐视我。我心里顿时升腾起不服气的感觉:“我比你懂得多。哼!”

“说说看,你懂些什么?”他的声音居然又变得柔和了,抓着我的手也放松了。“如果你真的懂得比我多,我就服你。”

他的话让我的自尊心强烈地喷发起来。我大声说:“我会唱歌!”

他冷笑一声:“那有什么稀奇?连三岁小孩子都会。”

我又说:“我会画画,会摄影,会用电脑。”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许久才慢慢地说:“画画我也会。这摄影和电脑是什么东西?”

我惊谔得不得了。他居然连摄影和电脑都不知道!

“摄影就是摄影,电脑就是电脑。”我有意要引逗他一下。

“是不是脑子里有电?”他问道。

我“哈哈”大笑起来。“你的脑子才有电!”

他明白了我在取笑他,语气又愠怒起来:“哼!电脑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堆臭狗屎!”

我见他生气了,便不敢再说话了,同时将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往一边移了移。我怕他突然发怒会一把将我捏死。

“小娃娃,我问你,你到这来干什么?”又隔了许久,他才慢吞吞地问我。

我到这来干什么?我在心中问自己。但我找不到答案,我才不想来这鬼地方呢!

“不知道。”我沮丧地说。

“怪了!”他不相信地说。“你没有给我说实话。你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到这里来的。快告诉我!”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我恼恨地说。“你又不能带我出去!”

“哎。”他幽幽地叹口气。“小娃娃,要是我早知道有你在洞穴里,我也不会把洞口封了。现在……”

啊!原来他已经把洞口封住了!怪不得我两次向上飞升都撞在硬物上。可是,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凭他就能将这奇深无比的洞口封住?

“你吹牛!”我气呼呼地说。“我不信你有那么大的本事!”

“什么叫吹牛?”他奇怪地问我。“是不是把牛放在面前吹来吹去?”

我一下乐了:“你真是个白痴!对呀,就是把一头笨牛放在自己嘴巴上吹来吹去!”

“你敢骂我是白痴?!”他大怒起来。“你这小娃娃一点都不诚实!全是骗人的鬼话!那么大一头牛怎么能放在嘴上吹?”

我惊谔不已!看来他真不知道吹牛是什么意思。这个人真的是笨得可以。于是,我不想再愚弄他,只好如实向他说。“吹牛就是说大话的意思。”

“喔。”他说。“你是说我在说大话骗你?你真不相信我已经把洞口封了?”

“不相信。”我说。“要是你有那本事,你也不会掉下来。”

“什么掉下来不掉下来。”他得意地说。“是我自己要下来的。”

我又不解了,这个鬼地方谁也不会想来,看来这个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纯粹是个白痴。但我不敢再骂他是白痴了,只得改口说:“反正你说的话我不信。”

他急了,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小娃娃,你是不相信我了?好,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突然,我只觉得洞穴里猛地刮起一阵飓风,那风来得太猛了,仿佛要把房子巨石也要刮走,我被飓风刮得在洞里闪电般地飞来飞去,不停地在洞穴壁上碰撞。

然而,随着飓风的越来越猛,洞穴里突然渐渐明亮起来。只是我被飓风吹得不敢睁眼,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出亮光。

渐渐地,飓风弱了下来,最后完全消失,我重又掉在地上。

在掉在地上的那一瞬,我睁开了眼睛。

洞穴里居然亮如白昼!而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婆婆!看她的样子,少说也有一百岁!

老婆婆冷冷地看着我,仔细地把我打量了几眼,脸上突然露出诧异的神色。那神色里似乎包含了怀疑、惊讶和茫然。

我没有继续看老婆婆,而是将两只眼睛沿着洞穴的顶部寻找出去的洞口。天哪!真像她所说的,刚才还有的洞口此时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洞口已经和整个洞穴的顶部弥合得天衣无缝!

绝望霎时涌满了我的全身!这个可恶的老婆婆,她把我死死地困在这个可怕的人间地狱里了!

我终于相信了她的话。

我“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哭什么?”她不安地走到我面前,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这一切都是天注定。哭有什么用?”

她的话让我恼恨起来,我狠狠地将她的手摔掉,气咻咻地说:“你真是个害人精!你害得我只有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老婆婆一怔,她直盯着我问:“小娃娃,我怎么害你了?再说,我也不是有心害你的。我下来时就根本没想到这里面会有活人。”

我不想再和她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哭。

我的哭声让她烦了。她冲我喝道:“不许哭!再哭我就摔死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在离地面八千公里的深处!”

“八千公里?”我惊讶得忘记了哭。“真有那么高?”

老婆婆见我没哭了,便又和颜悦色地说:“我骗你干什么?难道你忘了自己掉下时花了多长时间吗?”

我记起来了。自己往下掉时好像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我又想不通了,是谁会花这么大的功夫来挖掘如此深的一个洞穴呢?

老婆婆不再理我了,而是沿着洞穴的中央仔细地寻找什么东西。我见她时而放眼在洞穴的四边搜索,时而又将老眼俯下身在地面上细瞧,好像在寻找一件于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找了一会,她大失所望。她愣愣地站在那儿默不作声,嘴里却叽叽咕咕地念出一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词儿。

突然,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冷冷地问我:“你到这洞里来多久了?”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不是很久了?”

我点了点头。

“你看见我的东西没有?”她仍冷冷地问。

“没有。”我肯定地回答。她比我后来,我怎么会看到她掉在洞穴里的东西呢?

“怪了!”她狐疑地自问道。“我算好了,绝不会错过时间!可是,怎么会没有呢?”

我见她焦燥的样子,知道她寻找的这件东西一定对她非常重要。可惜的是我不知道她要寻找什么,否则的话,我倒可以帮帮她的忙。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她的面孔也越来越凝重了,我不敢和她说话,生怕自己言语不慎惹她发怒。

“是了!一定是你!”她突然冲到我面前,将我的衣领狠狠地揪住,我的身子顿时悬在了空中。“告诉我,是不是你?!”

“你放手!”的强烈地抗议道。“你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看到这洞穴中央盛开过一朵雪白的蘑菇?”她并没有将我放下,说话的语气却变得冷酷、碜人。

“是,”我说。“一朵有脸盆大的蘑菇。”

她大喜:“告诉我,蘑菇呢?到哪去了?”

“我吃了。”我不想撒谎。

“你!吃!了!”她的两眼猛地睁得很大,眦睚间竟涌出缕缕血丝!“天哪!蘑菇竟然让你这小畜牲糟蹋了!”她咬牙切齿地骂了我一声,然后猛地把我向洞壁撞去。

我重重地撞在洞壁上,只听得一声闷响后,便再也不知道了。

我终于又醒来了,而且大难不死。头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整个身子再一次有了断裂般的感觉。

我无法忍受伤痛的折磨,低低地哭了起来。

老婆婆听见我的哭声,迅速地来到我面前,恶狠狠地骂道:“好啊,居然还没有死!”

我心中恨得直咬牙,此时也不管脏话不脏话了,我也冲她骂道:“你这个老妖婆!你心狠手辣!比老虎恶毒,比豺狼还狠!”

“你敢骂我?”她狞笑着。“有胆量你再骂一次!”

我又骂了一次。反正活不出来,骂一万次和骂一次有什么区别,大不了再多受她一点折磨。

奇怪,她居然没再摔我,而是冷冷地对我说:“小娃娃,算你有骨气。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你哄鬼去吧!”我继续骂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了!”

“哎,”她叹口气。“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只是,我现在……”

她的神情突然悲苦起来,似乎心中有万千委屈想表述出来。突然,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往我头上直按下来。我心里一惊,看来她要再次对我下毒手了!反正我死意已定,也无法反抗或挪动,便将眼睛闭上等死。

但她并没有用力将我拍死,而是将手掌从我的头上一直往下抚去。随着她的抚o,我身上的伤竟奇迹般地痊愈了!

“起来吧。”她无奈地对我说。“既然事已至此,只怪我自己做事无能。你一个几岁的娃,想来也不是有意要和我作对。”

这句话说得极有人情味。是啊,我和她无冤无仇,凭什么和她作对啊?如果我预先知道那蘑菇是她的,我饿死也不会去吃的。

“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老婆婆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态度。“你得为我做一件事。否则,我还是得杀你!”

“做什么事?”我想既然能有活命的机会何不争取呢?再说父仇未报,也不想就这么死去。

她指着洞穴里的白骨说:“看见了吗?这地上共有三百三十三具尸骨,这是昔日一个宫庭乐队的乐士。他们死在这儿已经整整一千四百九十九年零三百六十天了。现在,我要你让他们全部从地上爬起来,为我奏乐跳舞!”

我惊讶地望着老婆婆,奇怪她居然对这里的一切如此娴熟于胸。可是,要让我把地上这些白骨弄起来为她跳舞,无疑是想借故杀我。

“你干脆杀了我吧!”我也冷冷地说。

“为什么?”这次,是她惊讶了。

“这根本不可能!”我顶撞她说。“你不如直接把我杀了好了!反正你的蘑菇我也吃了,现在已经变成屎拉出去了!”

“你这臭小子,居然不识抬举!”她怒喝一声,双手闪电般地伸过来一把抓起我的衣领,猛地又把我向洞壁撞去。

我不想挣扎,知道挣扎也是空事,凭我一个七岁的小孩,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我只在空中把两只手抱住头,希望在撞死时不让自己脑浆迸裂。

我随着一股强劲的风力撞向了洞壁,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撞死,而是落在一个深深的凹穴里。我扭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居然没受伤!我睁开眼,发现这个洞穴并不深,足有一张餐厅大圆桌般大小。我放眼看去,见自己身边有一根金黄色的手杖。我毫不犹豫地把手杖抓在手上,心想自己手中有件武器,就不怕老婆婆再对我下毒手了!

我从小洞穴里爬出来,慢慢走到洞穴中央。我看见老婆婆的脸上惊讶不已的神色。我手杖在手,也不再惧怕她了,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恶狠狠地和她打一架,把心中的恶气发泄出来。

我把手杖举起来,对着她说:“你要是再打我,我就用手杖刺死你!”因为我已发现,在手杖的下端,有一个尖厉无比的刺头。

“呵呵呵呵!小娃娃!倒真是有点胆量!”老婆婆纵声大笑。“一根小手杖算得了什么?你就是有千军万马,我要杀你也如探囊取物!”

她的话还没完,我就感到飓风已经扑在我面前了,我忙将手杖举起,向着她狠狠地刺去。

然而,那飓风太有力了,我的身子竟然被吹得在空中飘了起来,自然,手杖也根本刺不了她。

突然,一幕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我随着飓风在空中飞旋的时候,手中的手杖也自然随着我的身子飞动而挥舞起来。这时,我看见地上的白骨迅速地跳动着,原先四处散乱的头骨啊,棒子骨啊,也迅速地在洞穴里飞来飞去。不一会儿,所有的白骨都组合成一副副完整的人的骨架。

但更妙的事还在后头呢。

那些白骨组合成人体骨架后,一个个竟神奇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的身子在空中飞舞,无法看清他们的具体人数,但凭纷繁的骷髅头看,决不会低于三百个!

这时,飓风突然停止了,我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我看见白骨中一个身子较高的骨架摇晃着走到老婆婆面前,极恭敬地叫了声:“风神婆婆!我们等你老人家已经一千四百九十九年零三百六十天了。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

“好,很好!”风神婆婆微笑着答道。“再有几天就是一千五百年之约了。我很高兴能提前见到你们。只是,不知道你们的功夫怎么样了?如果到时出了纰漏,谁也担待不起!”

高骨架忙说:“禀明风神婆婆,微臣们虽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一千四百多年,可压根就不敢把自己的功夫忘掉。我们时时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好,很好!”风神婆婆继续微笑着。“你们现在到底怎么样我心中也没数。不如这样,你们现在就地给我演示一下。”

“这……”高骨架为难地说。“没人指挥,我们无法完成。”

“为什么?”风神婆婆不悦地喝道。

“启禀风神婆婆!”高骨架说。“现在离一千五百年之咒未到,我们无法还成人形。再说,没人指挥,乐队也会演奏得差参不齐,不但有辱风神婆婆的神面,也会折伤乐士们的原气。”

“喔。”风神婆婆突然看着我说。“小娃娃,过来。”

我将头一扭:“不!”

“你敢不听我的话?”风神婆婆愠怒地说。“我叫你过来你就过来!”

“除非你答应不再摔我!”我和她讨价还价。“否则我死也不过来。”

“好,我不再摔你。”风神婆婆无奈地说。“快过来。”

我紧捏着手杖来到他面前。风神婆婆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来给他们当指挥。”

“我指挥不来。”我如实说。

的确,在学校里,每次举办音乐会都是班上的文娱委员指挥,我只是跟在后面一阵乱七糟八地瞎吼。哪里知道该怎样指挥呀?

“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来?”风神婆婆怒道。“管你会不会,都得给我指挥!”

我心中刚刚熄灭的怒火又升腾起来。我顶撞道:“不会就是不会!哪像你,不会装会!”

风神婆婆没想到我会强烈地拒绝。她勃然大怒,两只手臂随着一股飓风的飚起再次向我抓来。

我暗下决心,决不向她屈服。于是,我手中的手杖也同是对准了她。奇怪的是,在我和风神婆婆动手之时,高骨架居然无动于衷地退回到他原来的地方,其他那些高低不一的骨架也纷纷挪动位置,整齐有序地排列成一个个纵队。

虽然我做好了迎战风神婆婆的准备,但风神婆婆却让我始料不及地做出有效反应,就一把抓住我的衣领,霎时,我瘦小的身子被她像挥舞一只小纸扇般地在头顶挥舞起来。

我愤怒极了,想对她破口大骂,但飓风却让我的嘴无法张开来,手中的手杖也随着我身子的飞动而胡乱地舞动起来。

怪事又发生了。

那些站成纵队的白骨们两人一组地面对面站着,每人对对方的身上或取下一块肋骨,或取下一块棒子骨,然后把这些骨头放在嘴上,两只枯手煞有介事地学着吹奏乐器的样子开始演奏起来。

顿时,洞穴响起了美妙悦耳的音乐,那音乐一会像涓涓流水,一会像万马奔腾,一会像小鸟吟啼,一会像风吹竹林。我虽然身在空中飞行,心也被这美妙的音乐所吸引,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在风神婆婆无情的扼杀中。

大约过了一顿饭久,音乐终于停止了。所有的尸骨依然站立在原地不动。这时,风神婆婆把我放下来,冷冷地对我说:“小娃娃,一点都不诚实。你说你指挥不来,怎么又会了的?”

我茫然不得其解,只将两眼恨恨地盯着她。

“小小年纪就不诚实,长大也不是个有出息的人!”风神婆婆教训我说。“以后要是再不诚实,少不了你的苦头吃的!到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明白自己说的是真话,而风神婆婆竟然不信。

我相信自己是个诚实的孩子,可风神婆婆不但不相信,反而还出言相讥。我心中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我愤怒地把手中的手杖举了起来!天哪!我竟然不敢相信,在我手杖举起的一霎那,所有的白骨都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

我觉得很奇怪,把手杖不停地挥舞起来。所有的白骨们纷纷又从对方的身上取下骨头来,开始卖命的吹奏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其实并不是我有什么能耐,而是我手中这根手杖具备一种特殊的魔力,洞穴里的所有白骨们全凭他的指挥而行动。刚才风神婆婆把我举在空中挥舞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手中这根手杖舞动起来,然后让白骨们随着我手杖的舞动而有节奏地演奏。

很显然,他们都知道这根手杖是指挥他们行动的法宝,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对我明说呢?早让我明白指挥他们演奏是如此轻松简单的事,用得着风神婆婆和我大动干戈吗?犯不着这样人也得罪,神也得罪了啊!

在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我心中大乐,把手杖越舞越快,而洞穴里的白骨们演奏的音乐也越来越猛烈。渐渐地,我发现有一部份白骨似乎支撑不住如此快节奏的演奏,骨架开始摇摇晃晃。而我的心里却是倍加地痛快!既然你们想让我指挥,我就让你们奏过够吧!

突然,一个瘦小的白骨倒下了,紧接着,又是一个白骨倒下!那个高骨架也是累得东倒西歪,但他似乎要强烈地支撑下去,否则他一倒下,整个洞穴里的白骨都得倒下了!

我一边挥舞手中的手杖,一边向风神婆婆看去,风神婆婆似乎极有兴趣地看着这些白骨乐士们疯狂的演奏,毫不理会白骨们已经累得快要散架了。

终于,我看见又一架白骨倒了下去,而且在倒下时的姿势极为痛苦。我知道,自己再这样挥舞下去,所有的白骨都将粉身碎骨了。

于是,我停下了手中的手杖。

我的手杖刚一停下,那个高骨架就气喘吁吁地走到我面前,谦恭地向我行礼:“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我奇怪了,自己怎么又成了陛下?蓦地,我明白了,这根手杖就代表着王权的象征!

哈哈!我高兴极了,我居然在无意中得到了一根神杖!

风神婆婆看见我得意的神色,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她走到高骨架面前说:“不错,你们很尽力。再有六天,你们身上的咒约就可以取消了。现在,你们还是回归原位吧,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是。谢谢风神婆婆。”高骨架向洞穴中的白骨们挥挥手,白骨们便将自己从对方身上取下的骨头还给对方,同时收回自己的骨头。待做完这一切后,只听得轰然一声响,所有的白骨一下又都散了架,并不停地在洞穴中飞来飞去,恢复成最初零乱的样子。

“小娃娃,你过来。”风神婆婆温和地冲我喊道。“我有话给你说。”

我知道自己手中有根神杖,心中更加不怕她了。我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说:“说吧。”

“你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风神婆婆生气地对我说。“难道你父母没有教你见了长辈要行礼吗?”

风神婆婆的这句话让我措手不及。的确,我是一个很懂礼貌的孩子。在学校里,不论见到慕容侯老师还是其他老师,我都会礼貌地向他们说一声:“老师好。”因此,在每期的德育批示栏里,我的评语一向不错。风神婆婆可比这些老师们大多了,见了她我自然该崇尚礼貌。

于是,我只得向风神婆婆说:“风神婆婆好!”

“呵呵!”风神婆婆显然很高兴。“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无敌。”我说。“上小学二年级。”

“无敌?”风神婆婆默默地念了我的名字一遍,然后柔和地问我。“你想不想出去?我带你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去。

“想。”我说。“不过,我想回家,去找爸爸。再说,马上要开学了,慕容侯老师肯定急坏了。”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风神婆婆夸奖我说。“只是,我们现在身陷八千公里深处,要想出去也不是易事。如果我的仙菇不被你吃掉,我会很轻松地出去,现在……”

我很愧疚地低下了头:“我不知道那蘑菇是你的。要不,我也不会吃的。”

“现在说有什么用!”风神婆婆无奈地说。“小娃娃,我看你是个诚实人,我就告诉你吧。其实,那只仙菇种在这已经一千四百九十九年零六十天了,原本是要拿去救一个人的,没想到我算错了时间,反而让你误吃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我只有走一着险棋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疑惑不解。“如果我能为您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失,我会认真做到的。”

“好,很好。”风神婆婆忽然眼里闪出一束亮光。“小娃娃,我这就带你出去!”

我望了望天衣无缝的洞穴,沮丧地说:“洞口已让你封上了,我们怎么出去?”

风神婆婆冷冷地说:“我自然有办法。不过,我得把你的眼睛也封上。”

我大奇:“我的眼睛?怎么封?”

“就这么封!”风神婆婆的话还未落,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凉幽幽的风力从眼前刮过,两只眼睛就被风神婆婆轻巧地挖走了!

我惊得魂飞散,急乱中骂道:“你为什么挖走我的眼睛?”

风神婆婆和霭地说:“小娃娃,不,无敌,你别着急,等出了洞,我就把眼睛还给你。现在,你什么都别说,我们马上出洞!”

我猛醒悟了。风神婆婆把我的眼睛挖去了,我不但没感觉到痛,脸上连一点血渍都没有。这时,我已经真正相信风神婆婆是一个道行高深且魔力无边的老人了。既然她能挖掉我的眼睛,当然也能给我原封不动地装上。

风神婆婆拉着我的手走到洞壁边,对我说:“我们现在距地面是八千公里,可我们出去的洞口已经封死了,现在不能直着出去了,须得斜着破土而行。这样的距离大概是两万三千五百七十八公里。如果不走错方向的话,最多三个时辰就出去了。如果走错了,也许永远就无法出去,只能在泥土中变成一块石头。还有,在出洞的过程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发出声音,更不许说话。我本想把你的舌头割掉,但想到割下来再也无法还原,你就会一辈子是哑巴!”

我吓得浑身一颤,忙说:“我保证不发出任何声音。婆婆,请相信我。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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