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瞎了更好！”南宫圣不提还好，一提就让意问秋想起了伤心事，眼泪再一次从如玉的颊边滑落：“我的儿子下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一点都不在乎？”
南宫圣手忙脚乱地给意问秋拭泪，劝慰道：“献儿的腿已经不可恢复了，他自己都接受，你怎么还这么耿耿于怀。”
“可我这做娘的心里痛啊，你说他以后该怎么办……”意问秋哭的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把矛头指向了南宫圣，控诉道：“献儿变成这样不都是你逼迫的吗？”
南宫圣觉得自己很无辜，儿子的腿断了和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呀。
“他没有跟你说他的腿是怎么断的吗？”南宫圣的脸色有些郁郁。
“都是你教的好儿子，腿断了也就是来通知我一下，不是因为你还能是谁？”意问秋忿忿然，就差上去打他两下解气了。
果然是坑爹的好儿子。
南宫圣只恨在南宫炙进宫的时候没有狠狠教训他一番，见意问秋一副看罪人的眼光看着自己，他也只好把儿子卖了，把前因后果一说，意问秋却哭的更狠了。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意问秋虽然这样说，但是知道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后半生，心中仍旧难过非常。
南宫圣没想到把事实说出来反而让意问秋哭的更厉害，没辙之下，只得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往怀里一带，终于是看不见她的眼泪了，才说道：“他是我南宫圣的儿子，我不会让他这样自毁前程的，他现在不仅要和跟战儿争，还需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可是他都这样了，你还要逼他去和战儿争什么？你之前不是说过，只要他不愿意要这个皇位，你就绝不强迫他吗？你的皇位谁坐不是坐？”意问秋只觉得眼泪更加汹涌了。
南宫圣什么都没有隐瞒过意问秋，他对她从来都是有问必答：“献儿打仗或许还行，但是权谋手段却不一定是战儿的对手，如果他不够强，那我就给他树立一个敌人，让他不得不变强；如果他败了，只能说明他守不住这江山，这江山也该让有能力的人坐。”
都说君心难测，南宫圣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逼上两个对立的顶端，让他们互相厮杀，必有一败才是结束。
意问秋哭的更凶，她无法谅解南宫圣的做法，但是她能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这皇位之争，本就是弱肉强食，那般简单，又那样残忍。
南宫圣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自己心爱的女子，只是很认真地问她：“你以为他不要这个皇位最后能剩下什么？舍弃江山就能得到美人吗？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我乐意成全他们，但是那个女子喜欢的是战儿……”
意问秋愣愣得看着南宫圣，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国师不是说过，出现在献儿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天命之女吗？她和献儿在一起不是天命所归吗？”
“世事无常。”南宫圣叹了一声，然后问道：“你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吗？”
意问秋眼中含着一层水雾，茫茫然地抬头看着南宫圣：“谁？”
“苏棠。”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南宫圣口中说出来，却让意问秋如坠冰窖。
南宫圣苦笑：“国师三日前才算出这个女子的姓名。”
“小棠儿她还活着？”意问秋缓过神来后，激动地拉住了南宫圣的龙袍衣袖：“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献儿把她藏的太好了。”南宫圣无奈地说，对南宫炙这个儿子他总是不愿意太约束他，等他真正想去探究的时候，才发现儿子的实力已经不比他弱了。
意问秋忍不住垂泪，茫然地问：“我那可怜的小棠儿怎么会是国师说的天命之女？”
“以前我也不明白，但是现在，我倒是想通了。”南宫圣心疼吻去意问秋的泪珠，深情凝望着她，只希望她不要再哭了。
等意问秋冷静下来，南宫圣才柔声解释：“近来的奏折中，立太子的奏疏日渐增多，你可知道，这朝堂之中，立太子已然分为了三派，立嫡一派左宰相白家为首，立庶一派以右丞相上官家为首，还有便是以内阁大学士苏家为首的中立派，三股势力相互制衡，谁也没讨到好。”
“这些和我的小棠儿又有什么关系？”意问秋难掩眉间的哀愁，她现今一心只想寻回妹妹失散多年的女儿，这立太子与她何干？
“秋儿，你知道的，轩扬这些年一直对意凝秋念念不忘，心有愧疚，如果他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南宫圣知道意问秋这些年一直无法原谅苏轩扬，但当初为了稳固意问秋在宫中的地位，他还是执意让意问秋认了苏轩扬为义兄，在他的有意扶植下，如今苏轩扬在朝中的影响力，绝不亚于左右丞相，谁能得到他的支持，这太子之位就如囊中之物。
“害死我妹妹的负心之人，何敢谈念念不忘！”意问秋怒目而视，对南宫圣多年一直重用苏轩扬这个负心汉感到气愤。
“你们女子，倒是很有一套判定负心汉的歪理。”南宫圣更加无奈了，不等意问秋开口，连忙说：“你可知，当时那事其实是有一些隐情的？”
意问秋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想理他，心里却想，那些所谓的隐情不过是男人负心的借口，她一点都不想听。
南宫圣见此，也不去哄她，只是继续往下说：“你知道，轩扬的发妻善妒，当年她不仅是给意凝秋下毒，甚至还用腹中的孩子来威胁轩扬，你说轩扬应该怎么选择？”
“她的孩子？”意问秋正视南宫圣，“你说的是真的？”
“前不久是意凝秋的忌日，那日，他来找我喝酒，喝醉酒后不小心说的，你不知道他当时哭的多伤心。”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却在他面前哭的那般哀痛，实在是丢脸，但南宫圣却很同情他。
是真的爱吧，所以才一直无法忘怀，既无法对逝去的爱人诉说思念，也无法得到逝者亲人的原谅，苏轩扬把这个秘密深藏心中多年，娶了一个又一个与那人相似的人，却终究是失去了那人的绕指温柔。
“如果当时他有你一半勇敢……”意问秋静静地看着南宫圣，慢慢地躲进了他的怀中，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因为说再多，有些事也无可反悔，时间也不会倒流，逝去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
意问秋不敢为自己庆幸，她只是为妹妹感到不值，怎么就遇到了这样一个男人……
换成是我，也许我也会和他一样的选择，南宫圣心里这样想，手上更加抱紧了怀中疼在心尖上的人。